焦顺原本盘算着,等把事情托付给贾宝玉,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即便事后消息外泄,惹来忠顺王的报复,首当其冲的也是北静王和大脸宝。
谁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回到荣国府里,寻二门外当值的小厮一扫听,却得知宝玉一早就出了家门,直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焦顺不由暗叫失策。
自己早该想到这贪玩的小子,不可能乖乖留在家中过节,必是要去外面凑个热闹的。
怎么办?
若耽搁久了,那柳湘莲可未必还能躲过王府护卫的搜索。
虽说焦顺时常嫉妒人家生的英俊,可彼此多少也有些‘朋友’之谊,何况又已经承诺要帮忙传讯,总不好坐等他被忠顺王擒去**。
于是又不死心的追问:“你可知道宝兄弟去了何处?”
“这小的们哪敢乱问?”
那当值小厮讪笑一声,随即又道:“焦大爷若是想知道宝二爷去了哪里,不妨寻茗烟问一问,或许他知道也说不定。”
“茗烟没有跟着宝兄弟出去?”
“没有,早上说是肚子疼,临时换了别人顶替。”
啧~
焦顺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柳湘莲那边既已承诺了,总不好失信于人。
可若大张旗鼓的找他回来,以后出了事情就不好推脱了。
“这附近可有当值的护院?!“
恰在这时,从二门夹道里传出个急切的声音:“可了不得了,我们院里竟招了飞贼,赶紧派几个人过去,好生在附近搜上一搜!”
说话间,那人也风风火火的跨过了内仪门,这才发现那小厮身旁还站着个焦顺。
于是她忙又躬身见礼:“焦大爷。”
“原来是麝月姑娘。”
焦顺认出了来人,不由奇道:“你们院里遭贼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贼人闯进内宅?”
“可说是呢!”
麝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比手画脚的道:“我也觉着不可思议,但偏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院里,又不小心被小丫鬟给撞见了,吓得慌忙翻墙逃了出去!”
荣国府的安保工作,原来这么差劲的吗?
青天白日就有人翻进翻出的!
不过这也倒是好由头,正可以借机把宝玉找回来。
“麝月、麝月!”
焦顺正打算顺水推舟,不想二门夹道又追出了秋纹,只见她几步冲到麝月身边,重重扯了麝月一把,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瞧见焦顺在旁边,忙住了嘴讪笑着见礼。
然后秋纹看看焦顺,再看看麝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焦顺见状,忙道:“出了这等事,你们总要先知会宝兄弟一声,却不好稀里糊涂就闹的满城风雨。”
“对对对!”
秋纹听了这话,似乎暗暗松了口一起,边用力点头,边给麝月打眼色道:“是这个理儿没错,也或许是四儿看错了呢,咱们还是等二爷回来问清楚了再说吧。”
听着意思,其中怕是还有什么隐情。
不过这毕竟是旁人家事,焦顺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他只是趁机吩咐那小厮道:“甭管是误会还是什么的,请宝兄弟回来主持大局总不会有错——你去前院知会一声,就说宝兄弟屋里有事,让他们差人赶紧将宝兄弟找回来。”
顿了顿,又补了句:“若宝兄弟回来了,莫忘了使人知会我一声。”
焦顺虽不是这府上的正经主子,但他老子可是四大总管之一,何况事涉宝玉,那小厮自然不敢怠慢,忙恭声应了,匆匆去前院传话。
而他走之后,焦顺也与二女各自别过。
却说麝月满头雾水的,被秋纹拉着回到了内宅,看看左右无人,忍不住开口质疑道:“那飞贼是四儿是亲眼所见!何况地上有脚印,墙上也有痕迹,连瓦片都扒掉了几块,这明摆着是遭了贼,偏你怎么又说是看错了?”
秋纹面色一苦,无奈道:“遭贼不假,只是却未必是偷东西的贼。”
“什么意思?”
“你刚走没多久,就有人在墙外草丛里寻见一个木盒,里面装了只金钗……”
麝月听到这里,立刻插口道:“这不是更证明家里遭贼了么?”
“那金钗不是咱们屋里的,而且……”
“而且怎得?”
“而且那盒子里还有一首情诗!”
麝月吃了一惊,这才明白秋纹方才那话的意思,却原来竟是个偷人的!
可这就更不对了。
暗通款曲在什么地方不成,偏怎么竟就明目张胆的闯进了内宅?
秋纹点头道:“袭人姐姐也觉着古怪,所以才让我赶紧把你追回去。”
二人就这么一路议论着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