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义贞也没有了以前的拘谨沉默,他讲起自己的猫,讲起科考,讲起去年看过一本好书,他觉得即便厌恶看书的饶有庆,也一定会喜欢的。
饶有庆敲击盘子,一边敲,一边用蹩脚的唱腔唱着孟东野的名句:“昔日龌龊不足夸~一日看尽长安花~”。
唱着念着,边哭边笑:知己难寻,要是没有你,就算富有四海,春去秋又来,再没有人陪我去看花开花落,喝那淡出鸟来绿蚁酒。
醉醺醺离去的时候,仍在嘟囔:“隋老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时候当我们泛舟湖上,漂洋过海,再一次把臂同游。”
两人默契的没有谈下一次见面的地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隋义贞的时候也到了。他不舍的双手抱住酒坛,想要继续醉下去。李修文强行控制身体,拖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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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天旋地转,晕乎乎的,又要快些赶回去,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了行人。路人看到他这满脸的涨红,都知道喝了酒,早躲得远远的,也没人和他计较。
到了小巷口,叶非鱼早早在那等着。一见到他就靠上去,扶他一把,险险没有撞在门上。
一跨过门,老道忙焚香、烧纸,解开他的道袍,揭下他身上的符纸。
地上有个小小的香炉,是用来计时的,上面的香已经烧到根部。
如果再晚一些,借身符效果消失,隋义贞就会暴露在猛烈的阳光之中。
形如醉汉的李修文靠着墙坐下,看到那道白影漂浮,隋义贞安然无恙,有些欣慰的笑了。
袁老道大声道:“既然心愿已了,你快些上路,不要耽误了时候!”
房梁上,黑影跳了下来,猫妖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主人,骤然跳起,毅然决然冲了出去。它心中即使再不舍,也不想隋义贞做个孤魂野鬼,这是让他安心离去。
正堂里,不知何时,弥漫起一层黑色雾气。察觉到之后,袁老道脸色大变,催促道:“你此番借助生人之体,已经惊动了鬼差,再不赶紧走。让鬼差拘去,追究起你的过错来,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隋义贞朝着正堂的香炉处走去,只几步就能到达的道路,却越来越远,连接着某个虚无之处。
身影渐渐消失之前,他轻声说道:“李兄,阿花就拜托你了。”
李修文醉醺醺的,话还说不清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