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点了一下余兴，“既然你师兄做不到，你来试试吧。”

余兴还蹲在那里替徐况按摩，被师父这么一点，脊背发凉。让他展现拳法的‘形’，那是轻而易举，就怕师父想让他展现‘意’与‘神’，要是将这两项加上，他恐怕比徐况好不了多少。

李修文眉头紧锁，一套‘养生拳’而已，又不是什么艰深的拳法。一个还没使一式呢，就崴了脚；另一个直接生出了畏难之心，在那低着头不敢说话。

果然便宜没好货，上赶着拜师的徒弟，那是一个比一个菜。

便带着三分怒意道：“让你试，你就试。我看你的腿脚还是挺利索的，身板也不差，打一套拳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汗水打湿了余兴的后背，他试探着问道：“师父，要不您再打一遍吧，徒儿实在没记住。”

李修文这才微微有了几分笑意，“没记住我可以慢慢教，就怕你还没开始学就开始退缩了。”

他放慢了速度，从第一招开始，慢慢展示。

余兴凝视着李修文的身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真看起来，那一招含有的‘神韵’太过庞大，缓慢的施展，反而将这些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余兴看得汗珠越来越多，从第一式看到第七式就开始面如金纸，从第八式看到第十式，就开始摇摇欲坠。完整看下来，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时候李修文打完一套，注意到他的异状，猜着他可能走死胡同了。他忍不住狠狠挠了两下头发，无论再怎么不成器，既然已经收做徒弟，也不能撒手不管。

他冲上前去，将余兴扶起来，帮他按下心肺，帮他顺气。苦口婆心的说道：“初学戒贪多，贪多嚼不烂。”

“不单单是学我，不同的人，身形、经历、性格、习惯各不相同。你要学他们，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将他们全貌全样的学下来？就算你勉强抓住点皮毛，也达不到他们的程度。”

“退一步讲，你亦步亦趋的学，学个十成十又能如何，你终究成不了别人。还在此之中丧失了自己的性灵。”

“我告诉你，你要学，先把能学到的学了。着眼处在那些最精髓的共性，抓住要害去学。譬如盖屋，先打地基，再立柱子，一步步往里面添砖加瓦你这还没框架呢，就想瓦的事情了，能行得通吗？”

余兴刚耗费心神太多，这时闭了眼，恢复了一阵，又有师父为他顺气，慢慢好转。

他逐渐理解了一切，师父的意思——那些神韵之类的，都是师父独有，绝不是轻易可以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