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镇本不叫卢镇,若干年前,它有着一些其他的名字—刘家镇、拴马镇…
陈国开国之初,镇里面走出了一个开国将军,他姓卢,自此,卢镇就叫定了卢镇。
小镇与卢家的缘分,本应如此,既是开国武勋,理应住在都城、封地,没有理由回到这穷乡僻壤。
天有不测风云,卢家接连得罪了几任皇帝,侯位被革,当代卢家家主端阳侯,也不得不带后人告老还乡。
又经过几代经营,卢镇就只剩下一姓,外围是旧部、旁系组成的草头卢。
无论是卢野狗还是卢文良,猎户还是宿老,都是草头卢。
真正的卢家,其实只有一家。
卢家的院子,远远缀在镇外,院门口一打头就是两只石狮子,八丈高的红漆木门紧紧闭着。
灰砖垒成的围墙,一人多高,内有洞天,假山庭院,一重套一重,山未穷水未尽,柳暗花明又一景。
在东南角书房位置,卢本诚坐在书桌前,手拿一本《孟子正义》,心思却不在书上,他忧心忡忡。
李修文非要在樵木山上建道观,动了他家的主脉,死不足惜。可偏偏留下一个祸患。
他前些日子请来的道士,据说是坨坨山佘余峰,清风派的道士,也给他亮了几手降妖除魔的本事,按说收拾一个小妖应该手到擒来吧——偏偏他逃了。
就连他的那些法器都没顾上,就这几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拖延时间,找了镇里的长辈出面,让徐况将李修文背到荒郊野岭,好让那妖,往别处去。
“怎么还没回来?”
卢本诚站起来,捏着书,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自从清风派道士失踪以后,他就派人去县里延请高人,至今已经三四天过去了,就算是四五个来回,也该回来了。
他走到床边,将窗格拉开一角。
大门处,青年人身着月白色长衫,腰佩碧玉。骑着一匹骏马,眉毛弯而薄似柳叶刀,眼神凌厉,傲气十足。
他身旁的仆役,庄稼汉出身,葛衣短打,手脚伶俐,忙跑到大门处敲门。
“衣叔,快开门。”
“二公子回来了。”
卢衣着急忙慌的,先是从旁打开小门,见了年轻人之后,止不住激动。
他先是缩回去,大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