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还未结束,画面和声音还在继续,南悠希却闭上了眼。
没必要再看,没有必要再听,这场梦境电影并非结局的揭露,而是起始的回忆,荧幕上的人和事,早已在他的脑海深处。
眼睑后的黑暗中,被封尘的段段记忆翻涌而出,如同某条被截断的河道重归了主流,记忆接上了荧幕里的剧情,补上了许多荧幕里未曾展现的细节。
南悠希首先想到了一美和诗织,他抬起头,目光透过黑暗,见到了两人的容颜。
他又想到六花、十花、美羽、真由理、茉夏、秋乃和真冬。
他的思绪在这些身影中翻滚,像从高处落下的水,旋一段急流的涡,再奔流向前。
在那将死未死的状态中,在那古怪的世界里,他得知了全部女孩们的能力。
奈绪的规则修改、夕子的存在操控、玲奈的启点灵智、美月的催眠命令、茉优的物质创造、静的未来预知、舞夏的复制、心爱的链接。
他们的情感因处在一个太过自由的世界而无法拉近,他们的缺失因处在一个不变的世界而无法弥补,那么,他们是否能够将这个世界运转起来?
情感和欲望源自被约束的自由,缺失和补完倚赖复数的情感转动产生的力量,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人类集体,人类社会。
他说服了全部的女孩们,用她们的超能力来复刻一个真实的人类世界。
他们在205建立了工作室,舞夏觉得205的号码不够气派,将它改成了605。这栋楼只有五层。
他们各司其职。
心爱使用链接,将所有人的力量汇合、强化,到达神明般的伟力。
茉优负责物质的部分,陆地、海洋、山川、生物,还有日月和星辰的模型,都在她的手下诞生。
奈绪修改规则,将平坦的世界弯成一个球,将日月和星辰化作真实的存在,将一切必要的规则写入在世界中,用时间加速或迟缓来修正BUG。
玲奈带来生机和活力,生物在你们制作的世界里繁衍生息,人类在躯壳中复苏。
美月用催眠,给苏醒的人编入必要的社会意识,加速文明的进程。
舞夏用复制大幅度提升工作的效率,茉优的创造和美月的催眠都是件精细的活,她的复制将两个手工作坊变作了流水线工厂。
静提供方向的规划和技术的指导,她的预知可以判断成功和失败,还可以轻松得到未来他们费劲心力才完成的世界公式。
夕子是吉祥物和小助手,哪里需要就跑到哪里去。
世界在她们手上塑造。
“看着这个叫东京的城市总感觉怪怪的。”
“是吧!这里一点儿不像东京,我们可就是东京人!”
“毕竟是让他们自己发展出来的,不是我们直接建造的。我们修改修改?”
“算了吧,改一下好麻烦的。”
“那就把名字改了,从今天起,这个城市叫做御崎!”
“我好像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这名字……还挺贴合?”
社会的诞生和发展让少女们欢喜,她们很快投身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
但是,她们的记忆成了她们的阻碍,她们的能力成了代入感的破坏者,神明可以理解凡人,但永远无法成为凡人社会中的一员。
“我们来玩一个扮演游戏吧,暂时抹去记忆,做一个普通人。”
“无所谓。”
“既然做普通人了,还能把年龄改改,我提议让奈绪把我们全部变成小婴儿,记忆也全部削掉!”
“我是没意见,直接催眠你们忘记所有记忆,比修改你们的记忆要容易多了。”
“我们的能力现在连在一起,催眠能用在自己身上吗?”
“作用会减弱,而且会快速衰退。如果有个人不停上催眠的话就可以。”
茉优成了这个人选,她们的能力链接在一起,每个人都能使用别人的能力。她每半个月会出去一趟,不适合这场扮演游戏,正适合当场外的裁判。
她感到欣喜,以为这从头再来的经历,一定可以补全同伴们的心灵。
她很快发觉了自己的天真,尽管她们的记忆被压制了,某种隐藏在意识深处的东西,仍在拒绝这个温柔的世界。
这种情感使用她们连接在一起的能力,诱发出种种意外,让茉优为她们精心准备的父母和朋友变得冷漠,让她们自己回到现实的境遇中去。
奈绪将自己关在家里,夕子封闭内心的欲望和情感,玲奈静静等待死亡,美月质疑一切,静被自己的爱所折磨,就连茉优所中意的少年,也一次次化作只走肾的鱼塘主。
舞夏的情况更加复杂,她们三姐妹的意识无法分割,作为主体的舞夏,可以同步琉璃和小鸠的记忆和感受,她因此觉得自己是一个超能力者,并不断尝试别的能力。
当她唤醒全部催眠的力量后,记忆的封印破裂,知晓真相的女孩陷入更深的抑郁中。
唯有心爱好些,只是总扑到少年的鱼塘里去。
茉优重启扮演的游戏,用夕子的能力削减了琉璃和小鸠的存在,缓解了舞夏对记忆封印的破解,只是缓解。 无敌六王爷
这一次,得到部分催眠能力,知道部分真相,但还未触及核心的舞夏,选择了自我封印。
她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忘却。
她放弃了茉优给她安排的父母,她有自己的父母,她用催眠制造出自己真正父母的幻影。
以上是茉优给南悠希讲述的情况。重启后,茉优感到不安,她将少年唤醒,寻求他的建议。
“河水抽干了,河道还在,再次放水,河流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不管重启多少次,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该如何的还是会如何。”
“所以,重要的不是重启,而是改变。”
“怎么改?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