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希没有过多去想,所有焦急要么源自未来的逼近,要么源自欲望的压抑,他没有什么压抑的,这个世界因为不变而不存在未来。
他看向身旁的女人:“我原以为你会更孤僻点,第一次敲你门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静没有说话,她曾和南悠希一样以为自己孤僻,她曾一直觉得一个人更好,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个寂寞、不变的世界里,她失了一切旧日的连系,她甚至不需要工作和进食,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自由是孤独的,是万里冰封的雪,是热浪蒸腾的沙漠。
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时间里,她没有得到她以为的安宁,她体会到风雪的寒冷,体会到烈日的灼热,这不是痛,寒风不是刀子,热浪也并非烙铁,这是折磨,是饥饿,是缺氧。
南悠希骚扰她的时候,她虽然也觉得麻烦,但和那份折磨相比,这份骚扰无疑成了一种愉悦,这是对她所缺失之物的一种补充。
她为这份乐趣而苦恼,她弄不清楚自己想要在少年身上获得什么。
是陪伴吗?可是她早已不想要这种东西,她畏惧陪伴。
是肉体的欢愉?可是她并无那样的梦境和妄想。这个世界没有湖,她从未下过水,她一直保持干燥。
她思来想去,只寻到一种快乐。
拳头击打在少年身上的快乐。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发泄,这锻炼了她许久未活络的筋骨。
她没有回答南悠希的问题,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木桩只要挨打就好了。
她看向少年的目光凌厉起来。
南悠希也不知道静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曾遇到过许多和静一样的人,她们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阴影和忌讳,怀有着各种奇怪的癖好,她们不寻求灵或肉的融洽,只求满足自己乱卷着爱与恨、白与黑、向往与畏惧的古怪嗜好。
生前,南悠希可以容纳那些无伤大雅的癖好,但对人格侮辱和身体伤害的一类敬而远之,他深知到了自己这个年龄,人格和肉体只会随着时光崩坏,只会慢慢磨损,无法得到补全。
这种不可再生的东西,理应得到最好的照料和最吝啬的取用。
可是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体不会受到损伤。
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便宜货。
那么,别说是挨两拳,就是被杀个几次都算不了什么。
只要代价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