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是看淡了许多,将来谁坐那个位置,于我均已无意义。我活着,终究是让新君不太自在,况我也未必活得过去,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宪宁了,我让她过来孝敬你些时日,将来出阁,你也是她的一个长辈。”
“你今日来了,我这里也不会安生了!你说你活着,会让新君不自在,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当今皇上,还有几个兄弟?我二人而已!夏进死了,若一旦有事,我让侯达护着宪宁离开京城吧!”
忠顺王点了点头,二人的心情均是十分沉重,良久,东山道人站起身来,出了斗室,忠顺王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起出了正堂,站在廊檐下,透过四围的篱笆朝远处看,周围美景如画,可二人似乎看到了大好的河山,烽烟四起,满目疮痍。
胡君荣从忠顺王府出来,车才行到了半路,他便让停了下来,说是去一处酒楼赴宴,在里头待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重新上车,往太医署赶。
这边,穆永祯已是拿到了胡君荣递过来的信息,忠顺王怕是起了疑心,所开的药方未必会用,贾雨村不由得焦虑,道,“殿下,若是如此,又该如何?”
此时,一直在忠顺王府盯梢的人进来了,道,“启禀殿下,忠顺王去了东山苑,行事诡秘,企图避人耳目,依旧被我等察觉。”
小主,
“他是故意的,他以为把东山道人牵扯进来了,就能如何?呵呵,只要父皇一日不醒过来,他就算手握京卫,也调动不了一兵一卒!”穆永祯道,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心头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殿下,到了这一步,就不能犹豫了!”贾雨村道,“在下以为,不妨与中宫皇后那边试探一番,在下听说,当初贾侧妃与中宫皇后极为亲近,若能拉中宫站在殿下这边,则会增大胜算。”
穆永祯不解地看向贾雨村,只听到,“眼下皇上昏迷不醒,储君未立,皇上最中意哪位皇子,自是皇后娘娘最为知晓;且国舅爷掌一卫,只要皇后娘娘支持殿下,这一卫必定是为殿下所用。”
晌午过后,元春前往宫中给皇后娘娘递牌子,虽未得进宫,但其意思已是让皇后知晓,只是此时,泰启帝已经醒了过来,元春递给皇后的信被泰启帝半途截获。
泰启帝歪在榻上,脸上有着些许红润,吴极服侍他进了半碗汤药,泰启帝有些歪斜的嘴角上,一半的汤药都流了下来,能够喝到肚子里的并不多。
“朕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和朕的皇子勾搭在一起了,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朕死,要知道将来不管是谁坐了朕这把龙椅,虽然都只是你的儿子,却不是你的亲儿子!一个不是亲儿子当了皇帝的太后,难道比皇后还威风不成?”
皇后跪在地上,贝齿轻咬唇瓣,她听着这些近乎羞辱的话,心中已是有着坚定的念头,“皇上,臣妾以为,此事必定是有人从中做手脚,欲陷害臣妾与三皇子殿下。“
“哦,那你觉得,这人是谁呢?”泰启帝饶有兴味地道。
皇后抬起头来,朝泰启帝看了一眼,其眼歪嘴斜的模样令她心头闪过一道恶心,也越发令她的信念坚定,“皇上,此人必定是四皇子殿下,他与贾琮乃是同窗,情谊深厚。给臣妾递信的三皇子侧妃,又是贾家人,他们此举,不过是想让皇上对三皇子和臣妾起疑心,可谓居心叵测!
臣妾与陛下多年夫妻,臣妾虽无所出,可陛下的孩子哪一个又不是喊臣妾一声母后,臣妾视皇儿们如己出,臣妾居嫡母之位,不管将来谁承继大统,于臣妾又有何差别?”
只要泰启帝活着的时候不废黜她,不管谁当皇帝,她都是妥妥的皇太后,只不过,有拥立之功和无拥立之功还是不一样,最关键的是杨家。
她既无子女,所谋自然是为了杨家。
皇后的话合情合理,泰启帝听了,也是信了大半,他看杨氏不施粉黛,这些日子虽昏迷,但泰启帝并非无意识,清楚一直都是杨氏在旁边张罗着服侍,一时间,泰启帝也心软了,朝杨氏伸手,“皇后起来吧!”
皇后感恩涕零,握住了皇帝的手起身,破涕而笑,“皇上龙体康健,臣妾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说着,滑落了两颗泪珠,泰启帝可谓死而复生,也是感慨不已,揽着皇后削瘦的肩膀,“朕如此,你也不用担心,朕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将来必不会亏待了你!”
杨氏将头轻轻地靠在泰启帝的肩上,心头却是另一番思量,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泰启帝对她最大的亏待。
她知道泰启帝中意的皇子人选是四皇子,太上皇那边则以立长为由而反对,穆永祯比穆永祚大了五岁,五年时间,又是居长,有太上皇扶持,即便泰启帝一直限制打压,其在朝中的威望、实力,均是比穆永祚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