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启帝看向顾铭臣,“顾卿,你且说说,宁国侯如何封赏合适?”
这应当是礼部尚书的活,幸好他来前,已经料到了这一着,提前与聂闻达商议过了,此时上前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宁国侯此次有灭国之功,若按功勋当晋爵,若侯爵往上,当是公爵,臣以为,可复其祖上荣光,当是宁国侯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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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泰启帝可是说过,若贾琮立下功劳,他又何吝啬一个郡王,但真正到了这一天,泰启帝还是舍不得,好容易将水家从郡王的爵位上拉下来了,就等着耿熙死了,郡王的爵位就消得差不多了,难道还要封一个不及弱冠的郡王,给将来的新帝添堵?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小太监晃头晃脑,吴极忙过去,原来是贾琮的奏疏到了,比前一封捷报不过晚了一天。
泰启帝强忍着嗓子痒,闷咳了几声,嗓子里一片腥甜之味儿,他狠狠地咽了下去,接过奏疏,看了一遍后,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将奏疏递给忠顺王,道,“你看看这小子!”
乃是一封请婚的奏疏,但通篇并没有提出停妻再娶的意思,而是着重陈述了自己与宪宁之间的感情,因同门而情深,既不愿辜负糟糠之妻,又不忍割舍与宪宁之间的感情,愿以半身之躯,入赘忠顺王府,若泰启帝同意,将肝脑涂地,以谢皇恩。
而“小子”二字,便意味着皇帝很中意这门婚事。
忠顺王看后则十分感动,心头一块巨石也放了下来,他知道,泰启帝不肯下旨赐婚,一来是不愿便宜了穆永祯,让贾琮欠下穆永祯一份人情,这也是忠顺王所不愿的;其二,泰启帝还是顾念皇室颜面,哪有上赶着将女儿嫁给人家的,寻常人家也没这回事。
贾琮如今立下功劳,正好泰启帝不舍得以王爵封赏,若贾琮不肯请赏,这道难题,泰启帝还真不好解,眼下便迎刃而解了!
“皇上,若是如此,臣也无话可说!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啊!”忠顺王半是欢喜,半是不舍地道。
泰启帝哈哈一笑,带出一阵咳喘来,“既是如此,朕就只好将这掌上明珠舍出去了,顾卿的提议也极好,就将宁国侯晋爵宁国公吧,说起这宁国公,朕便想起了当年的荣国公,朕年幼时候,曾跟着荣国公学过骑射,谁知,其后世子孙如此不争气。“
此言一出,顾铭臣有些懵,不知道泰启帝又有何意图,忠顺王却是知道的,道,“皇上仁厚,顾念老臣之后,臣有一念私心,还请皇上成全!”
说完,忠顺王拜了下去。
泰启帝忙要弯腰将其扶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吩咐吴极,“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帮朕把王爷扶起来!”
吴极忙上前去扶了一把,忠顺王顺势起来,泰启帝道,“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再难的事,朕也会极力帮你达成!”
“皇上,臣虽身后无子,但有此一女,臣余生已足矣。臣惟愿她好,既是如此,臣也不想留宪宁在家招婿。她与贾琮乃是同门,这些年彼此也甚为熟知,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好姻缘,臣想将宪宁嫁往贾家,只是,贾琮已有嫡妻,于礼不合。”
听得此话,顾铭臣等人心头都是咯噔一下,想说忠顺王不会是想逼着贾琮休妻吧?
穆永祚已是先一步站了出来,道,“父皇,王叔,此事万万不可,贾琮乃刚直之人,令其休妻再娶之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泰启帝瞥了穆永祚一眼,忠顺王也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道,“贾琮原本乃是荣国府所出,如今荣国府爵位已失,皇上乃圣明君主,行兴灭继绝之事,以收天下民心,既是如此,臣恳请皇上开恩,由贾琮兼祧,将来荣国府这一脉,可否由宪宁之后来继承?”
泰启帝眼睛一亮,恍然开悟一般,道,“朕一直在寻找适合继承荣国府爵位之人,无奈,偌大一个贾家八房,却无一出色子孙,宪宁乃朕与皇后抚养长大,人品贵重,若下降贾琮,朕不知如何封赏才好,你这一说,真是一举数得,再是合适不过了。”
说完,他朝穆永祯看去,道,“以后你也放心了,荣国府的爵位有了承继之人,也不怕荣国公在天之灵会不安了。”
穆永祯心头响起了一道警铃,一而再,再而三地,他感觉到了父皇对他的恶意,难道说,父皇心中属意的储君人选是老四不成?
水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明知道荣国府的爵位贾赦和贾政一脉已是无望了,但于公于私,他都该帮忙争取一下,道,“皇上,荣国公一脉,贾赦虽无状,其兄弟和其子均是守德之人……”
皇帝朝他冷冷地看了过来,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厉,水溶哆嗦了一下,便听到穆永祯厉声道,“北静侯,难道你想让父皇出尔反尔吗?”
水溶忙噗通跪了下来,“臣该死,臣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王子腾率兵平叛,至今已经近三个月了,,前前后后只打了不到五次,均是剿灭小股叛军,至今贼首一个不见,水溶,你以为当如何?”
水溶道,“回皇上的话,当初京营未完全进行整顿,便被拉了出去,王子腾的意见也是在平叛中整顿军营,优胜劣汰,趁此机会,练出一支强军来。王子腾能够稳扎稳打,臣以为乃是老将之风,虽说没有剿平大股叛军,但却是给那些叛军以震慑,令其在河南境内无法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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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朝廷当下令给周围都司命其整军备战,一旦有叛军流窜,当合而围之,一举歼灭,则中原可平矣。”
此时的泰启帝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所谓在战争中整饬军务,说的便是这个意思,若功成,则有大功,若不成,这就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