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宪宁起身,牵着贾琮起身,问道,“说好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吗?”
“大概会在元宵节后启程。”
“元宵节我们去看花灯吧!”宪宁充满了憧憬,“听说元宵节的时候,秦淮河、夫子庙都是好玩的地方,你陪我去!”
“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江南这边,虽经过了一番血洗,倒了些人,但对普通老百姓的影响并不大,黄昏将至的时候,家家户户便放起了鞭炮,呈现出一片热闹的景象。
薛家。
薛蟠在年三十前一天被笞四十后,终于被放了回来,老苍头领着薛家的小厮将其抬上了车,回到家里便请了大夫诊治。
薛家也花了些银子,行刑的时候,用的是个老手,看似薛蟠被打得皮开肉绽,可实际上并未伤至筋骨,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大夫开了些棒疮药,用酒研开,命丫鬟帮他抹在了伤口上,薛蟠自是疼得嗷嗷叫个不停,浑身的冷汗滚滚而下。
薛姨妈和宝钗坐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声音,哭得稀里哗啦,“我苦命的儿啊,你哥哥他这辈子,何曾受过什么罪?他虽不成器了些,也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原也没指望他有个什么出息,不过图平平安安罢了,哪曾想,他还要受这牢狱之灾啊!”
宝钗坐在一旁落泪,一方帕子都湿透了,只垂着头,心里在想着,哥哥也不知道是如何和那人不对付,两次都落在那人的手里吃了这样大的亏,便是连个年都不得过了。
耳边突然听到爆竹声声,家里却是愁云惨雾,不由得劝道,“妈,事已至此,只能让哥哥好生养病了,盼着哥哥经此一事,往后也收敛些。“
“乖女儿,你姨妈和舅舅来了信,让我们年后就进京去,说不得正好绕开这杀千刀的,等上了京,你哥哥有你舅舅和姨父管着,也正好能够收收心呢。”
宝钗也是知道,年后,开了春,宫里说不得要选一批人进去,她若是能亲名达部,被选进宫里,日后家里许是能有些改观吧!
正说着,里头的药上好了,母女二人忙起身进去,薛蟠趴在床上,一头一脸的汗已经被擦干净了,面色灰白,眼睛紧闭,竟如死了一般。
“我的儿啊,你究竟怎样了?”薛姨妈扑了过去,不小心碰到了薛蟠的屁股,薛蟠啊呀一声叫喊出声,“妈呀,疼死我了!”
还是个活的,薛姨妈也就松了一口气,抹泪道,“我早跟你说,叫你不要在外头逞凶要强,你非不听,吃了这般苦头,你就醒点事儿吧!”
薛蟠这三个月来,在应天府的地牢里真是生不如死,也是年前知府终于上任了,他这属于轻犯,在牢里多待一天,多费一天口粮,便优先处理了薛蟠这桩案子。
正如之前黎逢所断谳的那样,因冯渊并没有受什么伤,是以,薛蟠也就只被判了笞四十,这四十对细皮嫩肉的薛蟠来说,也是吃了大苦头了。
先是被挂在城门一晚上,还没有缓过劲来,接下来在牢里三个月,可谓是生不如死了,又被笞了四十。
薛蟠这半年来,日子过得甚是煎熬。
“妈,你才和妹妹说,过完年后,就上京城去,可定了日子没有?”
尽管金陵有秦淮河,河边有数不尽的花楼,自从在烟雨楼里遇到了贾琮后,薛蟠其实已经不再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又遇上那尊杀神,到了现在,他是不敢再和贾琮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了。
主要怕玷污了这片空气,被贾琮又寻上什么理由,炮制一顿。
“待你伤势养好了,咱们就启程!你姨妈和舅舅来了几封信,说了几次了!”
“妈,还是别等我伤势好了!我怕我好不了了。”薛蟠几乎哭着道。
“胡说什么,才大夫来不是说养些日子就好了吗?这是咱们药铺里的老大夫了,做的棒疮药好使,还怕他骗了咱们不成?”
“妈,不是这个意思!上一次儿子被挂在城门口,不是躲了好些日子,千躲万躲,最后也没有躲过去。儿子这伤,养在屋里,只要那贾琮还在金陵城,儿子怕最后又躲不过去,要不,还是走吧!”
这孩子,都快被吓成魔怔了!
薛姨妈想到上一次,儿子被挂在城楼后,天儿都不冷,偏穿一条那么厚的裤子,捂着裆部,如今这又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不知道心里头多难受呢。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面皮上的脂粉都被泪水泡没了,“好,就依你!我这就让人收拾行李去。”
一大早上班有事,发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