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圣堂之外,“黑夜”填满了教会都市的每一寸角落,迅速向着西方蔓延。明黄色的天空之上,烈日正徐徐降落。
数以十万计的尸体堆积在“渡鸦”的羽翼之上,干枯的骨骼和肌肉逐渐扭结在一起,血管与头发纠缠成网,编织成了一座新的血肉之桥,宛若一只延展的巨手,朝着逐渐逼近的太阳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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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存续党和人类存亡党从来都是一体的,不论哪个当选,本质都没有变。你们只是实际政权的门面,穿着不同衣服的双胞胎。”
市政厅三楼,瑞文平静地拉开圆桌前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金没有坐下的意思,在椅背后方站直了身体,一手扶着椅背,一手用力抓住右侧扶手。
瑞文拍了拍小伙子的手背,示意他放松些。
“你是正确的。”露辛达夫人拉开窗帘,一片巨大的黑暗自窗前坠下,消散为烟尘。
“对立和斗争都是属于人类的,而我们姐妹俩是女巫,就连生和死在我们看来都未必等同于得失。”她摸了摸大木偶光滑的嘴唇,指尖染上了一点珊瑚的粉橘色。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总是会深深爱上那些超乎人类存在的东西。最理性的情感就应奉献给那些最理性的存在。”
下一秒,她踢掉高跟鞋,双膝滑上了桌面,越过圆桌凑了过来。玻璃杯和椅子一同哗啦翻倒在地毯上。
“你现在似乎已经具备了爱上一位女性的能力。”
她的鼻尖近在瑞文双眼之间,右耳上的钻石耳钉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瑞文没有挪开目光,露出礼节性的笑,亲吻了她的嘴唇。
“我要干掉祂。”他收回微笑,对着夫人的鼻尖,阴沉地说道:
“不,我会干掉你们的泰拉肯尼西斯,没人能阻止,就连我自己也不行。”
露辛达夫人的嘴唇僵了一下。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这个变数的。”瑞文不带感情地说:
“如果你们的‘伟大计划’会因此受到妨碍的话,我建议你们尽早作出改变。”
“你将会怎么做?”露辛达夫人问道。
“我不知道。”瑞文摇了摇头。
“和你一样,我对此一无所知。这是我作出的一个‘预言’,我只知道它的结果。”
金在瑞文身后听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瑞文先生知道自己必然会杀死一位“神明”?
为什么他会知道事情的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但是,我知道你们接下来想干什么。”瑞文接着说道:
“和平。你希望在这片夜色下营造一段虚伪的和平时期,让平民以为灾难已经过去,维系城市的理性,杜绝最大的动乱隐患,为开放新德市关口做好最后的准备。当财富被尽数转移进地下之后,真正的献祭才刚开始。你们会引爆全面的阶级斗争,让预言走向最后。”
露辛达夫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瑞文却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若那星星无法毁灭人群,那人群必将毁灭于自身!’你们认为逆转最后一句预言的含义就能帮助你们躲过天灾的毁灭?呵,这和在火星撞地球之前开枪自杀有什么区别?”
哐!
枕于柔软地毯上的玻璃杯骤然碎裂,仿佛它本应砸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般。门外的治安官立刻有了动静,却被夫人用手势给拦了下来。
露辛达夫人紧紧地攥住了手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她知道自己已经在某一时刻丢掉了这次会面的主动权。
“我,我无法相信你。你已经算计过我们一次。”她的声音带着丝颤抖。
“那要我证明吗?”瑞文掏出了五响左轮,直指露辛达夫人的脑门。
“不是有个出名的检验女巫的办法吗?在她们脚上绑块石头扔进河里,沉下去淹死的就是普通人,浮在水面的就要被处以火刑。”
“倘若我的‘预言’是真的,那这颗子弹不论如何都杀不死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你们想死都难,因为你们全都被命运轨迹束缚着。要我开枪吗?嗯?目标你来选?”
他将枪口移向金,又转向瑟瑟发抖的乔丽。
露辛达夫人的眼皮快速跳动了几下,终于放弃了抵抗。
“......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个月。”瑞文以最后通牒的口气交代道:
“距离我的‘预言’实现还有一个月,这意味着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作出改变。倘若你们执意要向‘恐怖大王’进行献祭,祈求祂为你们挡下‘天灾’的话,祂不大可能会有余力帮助你们。”
“你这是在强人所难......”露辛达夫人沉下了眉头,她的肩头和胸脯都在颤抖,后颈处渗出了一颗颗汗珠。
“北落师门已经开始闪烁,那东西很快就要来了,我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计划作出调节。如果你的所谓‘预言’是真的......那就全都完了。”
“不。”瑞文否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