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被剥皮拆骨的兔子欢快地蹦跳出来。血肉重新回归了它们的骸骨,头部完好地接在身体上,双目闪烁灵动的光芒。就仿佛它们从未被宰杀,分食。
陶盆再度开始在人群间传递,麦酒再度被一口口喝干。
“让我们感激......”
“圣女”再度开口。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兔子的头颅被再度斩下,鲜活的生命被再一次终结。
再一次地,兔肉被从这些可怜的祭品身上剥除,炙烤,分发。人皮网盖在了它们的骸骨之上,盛装于陶盘之中。
半分钟后,“神迹”再度让这些小生物在美酒中活了过来。人们在酒香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辨不出只字片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表达出内心的震撼和喜悦。
“让我们感激......”
琳蠕动了一下嘴唇,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只闪烁油光的兔耳尖依旧被她捏在指间。数分钟后,又多了一只烤得焦黑的兔脚。
人群的另一端,格林达紧紧捂住了嘴。
“教授,您看见了吗?”
在她心中跳动着的不是疑惑或惊恐,而是认知受到冲击后的震撼。有好几个瞬间,她冲动地捧起雷卡相机,理性却很快占据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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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而复生的兔子意味着烈日亲王箴言的破灭,意味着她这些年所坚信的历史基底出现了裂痕。
同时,或许也意味着生与死之间的界限不再是绝对,即便是逝去的人也有归来的可能!
“是的......格林达女士。”鲍尔斯教授的表情有些凝重:
“即便是神秘学也无法诠释尸体复活。这的确是一种无法用现今理论所解释的‘神迹’,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双目注视着祭坛顶端,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或早或晚,这些人会因为对‘真神’的仰仗和自信,而发起一场真正的宗教战争。这并非我的臆测,而是历史的必然。”
一场宗教战争。
琳的心中闪现过了完全一致的念头。
这正是芙劳所说的“真正的解决之法”。当真正的神迹发生在某处,必然会有人聚集在其脚下。而好巧不巧的是,此刻,聚集在一起的正是一群强权下的被压迫者,一群渴望发起变革,渴望推翻现今处境的可怜人。
随即,她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向教育水平低下的难民传教,为他们提供好处,教导他们互助互爱,并在讲义中处处强调他们作为“被压迫者”的地位,培养身份认同感,积累压抑的仇恨,最终,爆发为一场无可避免的武装冲突。
阶级分化!
格林达在同一时间理解了鲍尔斯教授的意思。
历史记载中的数场革命,无一不是因为阶级间的相互仇视而挑起的。它们有的披着经济贸易的外衣,有的则假以资源垄断、和平、信仰等冠冕堂皇的外在理由。
而战争的幕后主使,必然不是真正的被压迫者,而是接受过优良教育,有意利用愚民夺权的上位群体。
比如......
在选战中落败的“文明存续党”!
恐怕,他们就是教团背后真正的赞助者,这完全能解释为什么信者们并不为资源问题发愁。
冷静点,琳,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