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响子刚炸响,天仓里就传来低频兽吼。
吭!
张口就咆哮的熊吼,低频到非常瘆人,在林间回荡。鸟雀被惊飞,积雪都扑倏倏从高枝上落下。
三人身上遍体寒气窜起,如同被过电浑身打着冷颤,头皮麻酥酥的,寒毛止不住地一根根炸开立起。
李居安无论听过多少遍熊吼,再次听见时都克制不住内心本能对低频兽吼的寒意。就如同人听见用手指甲抓黑板发出的尖锐厉音,会忍不住鸡皮疙瘩炸开。这种本能,是自古以来人对掠食者的恐惧。
宋德生已经腿软了,手里提着侵刀,膝盖打着颤,牙关也止不住地咯咯上下撞击,大脑一片空白。
李居安大吼:“敲山,跑。”
宋德生这才如同被喊魂缓过劲来,莽足劲大力对着树干咚咚咚就是一顿猛砍。几下敲完,他都顾不得回头,手里的猎枪都举不动了,掉在地上,拔腿就往山下跑。
他刚跑出三十几米,一头庞大厚重的黑瞎子已经从天仓顶口探出爪子,不等头探出来,整个身体已经扑下枯树。
吭!
熊吼摄人,岗上树枝摇动,非常骇人。黑瞎子嘴角带着紫黑色粘血,反应速度奇快,上半身往下一沉,庞大的身躯灵活的窜出,对准宋德生狂奔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就是飞扑。三十几米距离对于黑瞎子,不过就是两三步的事。
顷刻间黑瞎子已经来到宋德生身后,强势的掌风卷下。
李拐子心中暗叫坏了。
若是普通冬眠的熊,攻击力移动速度和暴击怒气都没这么强悍。若是碰见带着崽的母熊,当妈护子心切没什么好说的,暴戾气拉满。但这头熊比带崽的母熊更可怕,它受伤了。
受伤的熊最危险,冬眠睡不沉不说,受伤后脾气特暴躁,对准宋德生先下手为强,间隔三十几米的距离肯定要扑人。
宋德生只觉得身后卷起风,什么东西哗一下就站起来了,压得和人站着似的,张口咆哮的兽吼,声音如同农村杀牛时候,同村的牛闻见同类鲜血的气味,发出的悲鸣。他还能闻到熊唾液的口臭。
他浑身如过电一般,大脑轰一下空了,动都动不了,裤裆也忍不住地湿透。
砰——!
李居安扣动扳机,对准黑熊背后肺部位置,直接就开火。
他把手中枪往起一端,枪刚一上脸,火星迸闪,开火后他也不看战果,瞄准黑熊胸前白带,直接就开了火。也不看战果如何,迅速地右手将枪把子往下一撅,拇指,食指捏着里面空的子弹壳往出一拽,在把手心里攥的一枚子弹塞进枪膛。
还不等他合上枪膛,愤怒的黑瞎子已经弃了宋德生,转而往后朝着重伤它的李居安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