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外面一片火海,已经无法从洗手间大门冲出去。
时穗瞥了他一眼。
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烂,是火焰留下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唯有一双眼亮的要命。
真的很怀疑他怎么进来的。
真不要命。
浓烟呛鼻,时穗拉着他往窗口走,拍了拍他脸上的灰:“陈洵,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开心就会笑。”裴朔荀抬手捏了捏她的嘴角。
时穗翻了个白眼:“死在一起很开心?”
裴朔荀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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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穗拍了他一脸的灰,从窗口往下望去:“消防员还没来,也不知道这洗手间能撑多久。”
裴朔荀同她一起望去:“等待救援,还是——”
时穗抬眸问他:“敢跳楼吗?”
“十八楼我不敢,但这只有八楼。”
时穗愣了下,知道他在说什么,开玩笑似的问:“如果是八十八楼,你敢吗?”
“如果和你一起,没什么不敢。”
桃花眼底落着永恒不变的光,望一眼便觉心口发烫。
什么是最长久的感情?
时穗收回视线,呼吸错乱一瞬,她拉了下裴朔荀的手:“底下是充气城堡,跳下去不会死。”
过了半秒,她轻声说:“不死也在一起会更开心。”
裴朔荀怔住。
时穗将他拍到窗前,催促:“别磨叽,跳了。”
……
烟火染上漆黑的天空,火花霹雳作响,失重感袭来。
坠落,却是温柔。
重叠的人影砸到儿童充气城堡上。
缓冲过后,时穗睁开眼,空气清新,身下柔软,压着人了。
她刚挪了点身子,就被锢住腰肢,裴朔荀哑声:“别动。”
时穗暂时乖乖不动:“陈洵,我没受伤,你受伤了吗?”
“没。”
她听到他声音里带着喘息声,又问了遍:“真没受伤?”
“我不会骗你。”
时穗心里松了口气,往他身上靠靠,问:“陈洵,那家火锅店的收银员,是被你收买了吧?”
他没有说话,环着她的手紧了紧,感受到她的气息和心跳。
充满安心。
时穗给了他三秒时间回答。
答不出,她就不乖了。
时穗掰开他的手,翻身,单手撑在他耳侧,居高临下看他。
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时穗问:“收银员是不是你收买的?不要骗我。”
桃花眼微微上挑,裴朔荀轻笑:
“是。”
毫不意外的回答。
时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问。
垂下视线,慢慢松开了勾着他下巴的手,在一旁靠着。
时穗安静不到一分钟,又立马爬起,贴着他问:“陈洵,爱情会比亲情更长久吗?”
心里想到什么,她就问了。
而他的答案,一直都是。
“我永远会长情与你。”
少年的眼底是宠溺和温柔。
黑色的天幕是碎星和火光。
时穗遮住他太过惑人的桃花眼,四下安静,只听得见他微哑的声音:
“只要可以牵手,可以拥抱,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少年的手覆盖上她的手:“做哥哥也好。”
温度交缠,分不清彼此。
“做哥哥也好吗?陈洵,你什么时候那么容易满足了?”
时穗视线下移,笑了:“不要骗我哦。”
“不骗你。”裴朔荀轻轻拉开她的手,一双桃花眼里是朦胧笑意。
“穗穗,你最是了解我,同样,我也最了解你。”
——做哥哥也好吗?
——不够。
——容易满足吗?
——爱意难满,欲壑难填。
“穗穗,你动摇了。”
“把我推向亲情后,自己却动摇了。”
“这样摇摆不定,不好。”
……
不知过了多久,时穗拍开他:“想回家了。”
“好。”
“回家给我梳头发。”
少年低头:“不只,还要洗头洗澡洗漱上……”
“!?”
蔷薇洒满旷野,事到如今亲手养大的小蔷薇才承认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