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直白,顾长飞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随后又左右看了看,显然是在担心隔墙有耳。
见他如此,君卿便道:“顾大人不必担忧,此地并无外人。”
闻言,顾长飞这才起身,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君卿诧异开口:“顾大人?您这是?”
行过一礼后,顾长飞这才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感谢二位。”
一听他这话,君卿倒是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疑惑地问道:“顾大人这是何意?倒是不妨细细说来,也好让我二人听个明白。”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茶轻饮了口,目光却看向唐刃,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纵容。
他们两人素来是挨在一块坐的,加之冬天的衣裳又宽厚,唐刃握紧了君卿垂在桌下的手,不仔细看,谁也留意不到。
顾长飞坐回原位,他并未留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幽幽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应当都知晓,我有一表弟名唤乔天羽。
然而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这其中还另有一段往事。
我小姑姑是我祖父的老来女,素来视若明珠,极为娇惯的。
父亲与叔父们也同样对她疼爱有家,这也就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性子。
祖父曾为她定下一门当户对的亲事,然而她却看上了个行商之人,并与他私定终身,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他。
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商贾,又是他乡之人,故土远离京城,此事莫说是祖父不允了,即便是父亲与叔父们也是不允许的。
为了逼小姑姑放弃这心思,祖父便将她关在府中,与那人断了联系。
可犟不过小姑姑以死相逼,祖母一时心软,便放她离府。
后来她还是嫁给了那人,远去他乡。
也因此,祖父气恼之下,放出了狠话,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祖父本是一时气话,可小姑姑却当了真,自打她嫁给我那姑父后,便再也未曾回京。
我那姑父倒是个有良心的,对我小姑姑极为爱重,他们婚后恩爱,琴瑟和鸣,倒也是一段良缘。
我那表弟三岁时,姑父再次入京行商,曾来拜见过祖父祖母。
祖父他老人家自然也是接受了的。
毕竟木已成舟,过往之事,也就随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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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两地相隔千里,祖父终究还是不忍心小姑姑一人远嫁他乡,又加上他们思女心切,便决定为我那小姑父在京中铺路,也好让他们一家留在京中。
只是可惜,我那小姑父是个福薄的,回去没多久便害了场大病,最终撒手人寰了。
而我小姑姑悲伤过度,许是一时想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待我父亲收到消息之时,两人都已下葬,他奔赴千里,最终只带回了我那尚且年幼的表弟。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极悲,得知姑姑的死讯,祖父悔恨交加,然而为时已晚。
天羽是我小姑姑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许是因为那份愧疚,二老对他是极为宠爱,就连我父亲,也是视若亲子。”
说到这,顾长飞停下来,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乔天羽自幼便体弱,偏偏又是个麻烦精,我们一块玩耍,若是磕着碰着,我可是免不了父亲一顿藤条。
因着府中长辈宠爱,以至于他长大后越发骄纵起来,竟然敢去妄动他人之物。
这孩子随了他父亲,有行商的头脑,见二位的茶楼是个会生钱的营生,于是便动了歪心思。
那赵东石乃是我那已故小姑父的外甥,与天羽确实是表亲,行事也是受了天羽之意。
不过他如今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即便是我想问罪,也无处可寻。
至于我那表弟所作所为,提起属实惭愧,我罚他杖责三十,如今已打发他回了故土,无事不得入京,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
我知唐兄与先生大义,并未将此事捅到太子殿下面前,也算是给足了我顾家面子。
顾某在此,对二位是万分感激。
便做主将他们这几月所得的银钱全部拿来,交还于二位,还请二位务必要收下。”
说完,顾长飞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来,他置于桌上,轻推到二人面前。
这才得了空,拿起那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喝下。
说了那么多话,他自然是口干,于是也没有客气,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