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葛阿姨,你得先穿套真丝睡裙跳个舞——”
“滚。”
“不经逗啊,玩不起、玩不起嘞,”终止的通讯令老人开口大笑,惊走啃食的海鸟,“捏着软肋说话最痛快啊,哈哈。”
还在读书的少年自然也留意到这放肆的笑,挠着头小声问:“老师在和海鸥说话?”
“不、不…陪家人谈心,偶来兴致罢了,”老人关上窗,拿牙签将火腿戳在蜜瓜上,一并送入口中咀嚼,“唔,味道不差…小武,你说是谁最先把截然相反的咸甜配到一块?哪怕初尝不俗,细品却是诡怪…哪来的什么层次口感,还不如给你煲汤,爷爷说得可对?”
“不一样的水土会养育出不一样的风俗习惯吧,口味这种事不打紧,吃着舒服就好。再说,这薄薄的肉片好贵的,煲汤有些太奢侈了。”
“是吗?哈哈哈,小武,爷爷啊,和你不大一样。我很少为别人考量,很少给别人尊重…我也不在乎他们是否心系我,反正是一群陌生的过客,只要表面功夫做足,互相给个笑脸,应付过去就成。”
“不对啊,爷爷对人都挺和善呀?”
“表面功夫,”无秋叼住牙签,笑弯了嘴和疤,“交面不交心。在这里生活数月,你就没看出来?没感觉到?想想吧,假如你离开这地方,他们会用多久来把你忘掉?一年?半年?一月?一天?哈哈,没几天、没几天啊,他们没几天就会忘了你,难以想起你的称呼、你的面貌,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在这里,弥足珍贵的亲情友爱分外廉价,因为你分不清它是真是假,除非你有耐心,耐心到消磨一生的光阴去分辨…可你会吗?至少我不会。所以啊,爷爷权当自己是条随波逐流的老鱼,和他们一样,免得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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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是与所说不符的恳切,弄得少年直觉糊涂,使劲晃醒头脑,小心反问:“赵无秋爷爷,你没有,朋友和…家人吗?”
“有啊,当然有。方才,我就在同我的母亲讲话。”
“您的母亲?我记得书上…”
“嗯,我的父母辞世多年,我是指,如我母亲一样的人。”
“明白了,一定是位慈祥的老奶奶吧。”
“不,你应该听过他…葛瑞昂,葛瑞昂·盖里耶,朝晟驻瑟兰的大使,偶尔会上新闻哦?”
“原来如此…啊?他不是男人吗?”
“是啊,但在我心里,他就是给了我新生的母亲。”
听清这回答后,少年眨巴着眼,神色满是迷茫,虽无法理清其间的缘由,又觉得老人的话并未有假,却笃定这古怪的话题暂且跳过为妙:“呃,那…朋友呢?妻子呢?孩子呢?这些…”
“我是个鳏夫啊,倒是有个女儿,可惜我不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