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李响接到了三通电话。
正在值机的陈婉打来一通,等在格而木的李理代表一些人打来一通,还有一通是邹安。
她都没让方圆接,挂断电话就继续冷着脸沉默着开车。
方圆咽口水都不敢大声,偷偷瞄着袄挂皮裤大皮靴的李响,想伸手,不敢,想开口,也不敢。
行至有信号的地方,李响拧开了汽车广播。
官方通报这场雪情的遇难人数为125人。
方圆暗暗拍拍胸口,差点就是127人。
伸出根手指头戳戳李响的大腿,方圆加着小心问:“冷么?”
至少有三十秒,李响没反应。
下一秒,李响一打方向盘,猛禽直接冲下国道,撞开半米厚的积雪朝着荒原深处驶去。
一路颠簸,方圆只道这有可能是去另一个营地,便不说不问。
开下去至少有三公里,蓝天如海,雪地如镜湖霜冻。
李响猛拉手刹,猛禽摆尾,甩开一溜积雪,停在厚厚的雪堆旁边。
“这……”方圆朝窗外左右看看,感觉不像营地的样子。
刚吐出一个字,就见李响安全带一解,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去后面。”
“嗯?”
“去后面!”第二句。
方圆讷讷起身,从副驾驶窜到后排。
然后…李响跨着大长腿也迈了过来。
“……这”
李响让他闭嘴,开始脱皮袄、皮衣,只剩阳春白雪的皮肤脱不掉。
方圆终于控制不住吞口水的咕咚声,却也不问了。
猛禽的空调贼给力,不穿也不觉得冷。
都不穿,都不冷。
李响全程一言不发,死死咬着嘴唇忍着,却在那一个特殊的瞬间颤抖起来。
车内再无喘息后,方圆捏着李响的小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两行清泪,代表着害怕和心疼,代表着一往无前,代表着…你是孩子爸。
方圆说:“快穿上,别冻着。这两天没休息好,等我回去养……”
李响堵住他的嘴,不叫他说话,继续动起来。
距离格而木四十八公里,李响开得飞快。
铲雪车清理路面之后,积雪堆到了两旁,最高处超过两米八。
像行驶在被切开的蛋糕里。
方圆思虑再三、回味再三,弱弱问了句:“要不,再试试这里能不能冲下去?”
一直不吭声的李响,终于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