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纵是重伤在身,又岂是你等能收拾的。”
甄善仁口中怒吼,恢复为本来面貌,头生独角,颈生彩鳞,身上一颗颗复眼齐齐眨动。
一声砸响,属于他的兵蛊冲出心脏内空间,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二十余丈虫体落地,虫翅掀开浓烈毒气,虫足如根根巨木横扫而出。
甄善仁将大半身子缩入虫腔,以兵蛊挡下四人攻势。
兵蛊刚升空,雷音炸响,三十余支三品法箭射来。
每一支法箭皆对准了虫体表面的裂口,这只四品兵蛊伤势未愈,伤口成了法箭的靶子。
“噗呲、噗呲……”虫体伤口上血肉炸裂。
甄善仁复眼扫视,更远处,近五十骑飞驰,放箭的就是那些人当中的校尉。
还未逼近,马背上残影乱闪,六名身着甲兵的千总狂奔向这边。
另有一青年模样的蛊师,也是三世身,身形投入一片黑幕,飞快移动。
再看近处,两条疯狗妖僧之外,一身着日纹袍的三世蛊师自蛮蛊口器内走出,右侧林木间一身披法袍的道人隐现,也是日纹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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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算下来,两僧一道两蛊师,加之六名千总,就是十一位三境。
这些三境来人,两妖僧紧闭双目,靠妖化后的五感在出手,其余三境的头上各缠着一条绘满符文的布条,当是出自道士手笔。
甄善仁的目光越过十一名围攻来的三境,看向了后面的两人,一个是北宁侯,一个是侯府世子。
那对父子不紧不慢,似乎并不急着出手,竟是嘴角含笑,像是在看他甄善仁的笑话。
“混账,死在老夫手里的三境不知凡几。”
“先叫伱等死上一大半,倒是要看看,今日你们何人能留下老夫。”
甄善仁老脸上杀机大盛,这帮人忌惮他的衍瞳,封住了视野。
可封住视野又能如何,他最拿手的就是幻术。
心中一发狠,甄善仁体表血肉皲裂,转眼成了血人。
“虹云”异蛊被老妖打成渣,他全靠被异蛊改造的肉身在施展此蛊术。
血色蒸腾,周遭四十余丈景象扭曲。
前一刻还在横冲直撞的巨型兵蛊,突兀地消失不见,火符、蛊群、佛火,皆无法逼出此蛊。
只见到景象大片扭曲,火光被幻象覆盖,一张张火符炸开不见火浪,如同石子落水,无声无息。
林木间,以法袍隐身的日游人云莱子轻哼一声。
“靠一头残废兵蛊硬抗本道的符箓?”他清楚并非符箓不起效,而是被幻象掩盖,那头兵蛊实则并未避开他的符箓之威。
抬袖一甩,四十余枚法针如群蜂掠出。
他正要再给那蛊师加点料,身躯陡然一僵,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脑袋也突地昏沉起来。
“小……,你何不归家……”
“幻术!”云莱子脑袋昏沉,耳畔的呼唤声渐渐清晰起来。
“小井,为娘一直在等你,娘的儿啊。”
“你这不孝子,三十余载断绝音信,修得哪门子的道。”
老妇的哭声落下,一老者怒声大喝。
云莱子一下子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扭头往后看去。
分明有法器遮眼,可他还是看到了一条小河蜿蜒在后,河流不远处是两间紧挨着的茅屋。
屋子前,须发花白的老翁弯着腰,正怒视着他。
而老翁脚边的草席上,老妇身子挺直,面部青白,已是一具死尸。
“爹,娘……”云莱子瞳孔收缩,心口狠狠一抽。
此时的沙林间,其余围攻之人封住了视野,只听到云莱子一声哀嚎,紧接着是尸体被巨物碾碎骨肉的怪响声。
“你敢杀我们巡天司的人?”段英池脚踏蛮蛊,驱使兵蛊和蛊群涌向声音传来之处。
“有何不敢的?皇帝老儿的狗罢了,老夫早就想宰上几条试试手,就拿你们两个先开刀。”
看似空无一物的残尸旁,甄善仁不屑冷笑。
他这一开口,真气、佛力,法箭,瞬间统统倾泻而来。
顶着攻势,虫液喷洒,地面震动,六名千总之中有三人被扭曲的景象覆盖,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