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未免夜长梦多,若是一盏茶过后还是没人出来,我们便去僻静处将大师的佛体火化了。”天机子见周围人流渐多,心中不安,闭眼静候。
沈错自然明白天机子的忧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待着时光的流逝。
“看来这多事之秋,光孝寺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一盏茶的工夫转瞬即逝,天机子缓缓睁眼,苍老的目中透着失望。
“师父…”玉蟾子似也颇觉心寒,挽着天机子的臂膀,神态失落。
天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也不知是劝慰徒弟还是安慰自己,叹气道:“走吧沈错,我们去找个僻静的山野…”
三人正要转身离去,“吱呀”一声,寺院大门却已被缓缓打开,十几位不同年龄的和尚自院门缓缓行出。为首一人三十来岁,身着红黄袈裟,在众人之中却是最为年轻的,而身后相随之人则个个身穿海青服。显然,为首之人虽然年纪并非最长,地位却最为尊崇。
“与藏传和尚不同,喇嘛的袈裟多为红、紫、黄纯色。活佛着黄色,大喇嘛着红色,而普通喇嘛则是穿紫色。而我们中原的和尚只有寺院的方丈或者首座才能穿红黄袈裟,普通僧众一般只穿海青佛衣。”天机子博闻强记,见到这阵仗恍然道,“原来,寺院中这么久没动静是住持与众僧人一起在更衣,以示尊重。惭愧,惭愧。”
言语间,天机子遥遥行礼,迎了上去。
“但这些佛衣并不是青色的呀,师父。”玉蟾子在一旁轻声疑惑道。
“海青并不是指颜色为青色,而是指的是一种鸟。所谓‘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佛衣广袖如鸟,才有了海青的说法。这可是礼佛、听经、会宾的着装。”天机子边面带微笑,边低声解释。
随在天机子身后的沈错暗自点头:无怪后面和尚的佛衣黑色、褐色、青色的都有。而且这些衣服大多并未褪色,显然他们平日里的着装并不如此,否则早该洗得发白了。
“常惺师父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前几月更是旧疾复发去上海疗养了,院内事务暂由晚辈代为打理。”中年僧人见面行礼后解释了常惺法师并未露面的缘由。
“原来如此。”天机子回忆初识常惺法师的情景,“依稀记得当年贫道与法师在泰州相遇之时,似乎法师也是身体抱恙。”
“师父自幼心肺便患隐疾,近年来更是奔波于各大寺院宣扬佛理,辛劳成病,才致肺疾复发。”僧人言语透着深深的忧虑。
“敢问主持法号?”天机子见对方不卑不亢,心中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