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说,人如果去的突然,会在梦中给亲人一次正式的告别。
不然。
薄宴时这样傲娇的人,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来。
少年的薄宴时不会说,因为害羞,婚后的薄宴时也不会说,因为我们之间隔山隔海。
可,此刻的他却偏偏说了。
他就要彻底消失了吗?
层层委屈鼓着喉咙,哽的我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凄楚的看着他。
“哭什么?”
小主,
“被我感动坏了?”
我摇头,扯开他探过来的手,牢牢的圈紧了他劲瘦的腰肢。
“薄宴时,让我抱抱你,别消失,求你。”
薄宴时失笑,骨节分明的大掌要向下抚摸我的发丝。
一切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原本翔实的躯体好似在瞬间模糊,他错愕着,我震惊着,惶恐在眼眸中快速退潮。
“薄宴时——”
世界摇晃起来,眼帘中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身体一个震荡,落空的失重感直直向下——
倏然间,我睁开眼。
入眼是大片的白,让我意识到自己置身在医院中,掀开被子下床,恰逢病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人正是燕栩。
“你醒了。”
“我昏迷了?”
“是。”
燕栩站在那,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床头,似有不忍,用词都在斟酌。
“医生说你就要生产了,情绪不宜太激动,所以,我已经通知了薄家的人来。”
我的呼吸瞬间变轻了。
“他们已经来了?”
“是,他们带着那具尸体离开了。”
燕栩的话音落下,我的心脏就被重重的捏紧。
掀开棉被,拔掉手上的输液针,我飞快起身,一阵晕眩袭来,我好险才扶住床的栏杆稳住身体。
手腕横上来一道劲力。
燕栩的声音低沉,“梨梨,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听着,我还有其他的话要跟你说。”
“什么?”
我不晓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到薄宴时更重要。
“薄宴时去世的消息一公布,他的律师就找了过来,现在他要见你。”
“因为你昏迷,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总不好一直让他等你。”
顷刻间,一股巨力卷起了心脏,像纸张一样团缩起来。
甚至不必燕栩明说,我已经明白了!
律师是来跟我宣读薄宴时遗嘱的。
他无数次的跟我说,只要我给他生下一个孩子,他能将自己的财产给我,也能将一条命给我。
可是我要那些财产干什么,要他的命干什么,我要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我不要见。”
我摇摇晃晃,血色褪尽,却还是异常坚持。
“薄宴时他还没死,你们甚至没让我辨认一下那具尸体,我还没仔细看看他。”
我腔子痉挛的发颤,深深的呼吸,用力的瞪着燕栩。
一再的重复那句话。
“他不会死。”
燕栩不忍的看着我,甚至一度偏过脸庞去。
病房的光影静静地投在燕栩写满克制的脸庞上,他甚至开始附和我的话。
“是,我相信你。”
“不。”
我虽然疼的痉挛,理智却还是清醒。
“你不相信我,你只是不想让我太伤心。”
“可是我却有直觉,薄宴时不会死。”
“无论如何。”燕栩也恢复冷静,劝说道:“哪怕薄宴时真的没死,你也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财产已经旁落吧?”
“所以,签署下这份遗嘱,继承他的全部财产,静静地等在原处,如果他还活着,你亲手把这些交到他手里。”
“……”
我看着燕栩。
他眼底的情绪一一收入我眼帘。
燕栩试探着我的意见。
“让他进来吧。”
见到了薄宴时的律师团,我才惊觉到薄宴时竟然一早就绸缪了这么多。
一份份的文件,签名,从我眼前划过。
动产不动产,薄宴时悉数给了我。
而且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财产并不局限于薄氏集团,甚至在国外国内投资了几十家的公司,每一间公司的盈利都十分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