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许是,那立秋哥的抑郁症好了吗?”
“好了吧,没再听他们念叨过,我也有好几年没见到立秋了,只知道他依旧在打麻将,依旧在输钱,我看他是戒不了了,谁知道了。”
“是吗?可惜了,立秋哥是那么的聪明。”
“谁说不是呢。”
“前几天我回老家时,在街上看见你四大爷家的谷雨大哥了,谷雨哥见了我可热情了,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听说谷雨哥他们兄弟三人现在干的很不错。”明明说。
“是,我四大爷家的这几个孩子肯吃苦,能干又踏实,你看,不声不响的他们倒成了咱们那边小有名气的人了。”
“是呢,谷雨哥在咱们那里还真挺有名气的,听说买卖做得也不小。”
“嗯,是,他们的买卖越做越大了。”我说,谁能想到,曾经被我爸百般看不上的,一到年节就去我五大爷家蹭吃蹭喝的,我四大爷家的两个哥哥,如今正稳步走在通往我们小城新一代富豪的路上,就像当年我五大爷一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看来一点没错,可能正因为他们从小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白眼,才更知道努力吧。”
“是啊,这么看来,你们老佟家的人都挺厉害啊。”
“呵呵,还真有点啊,老佟家每代都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我笑道。
“嗯,我大姨和我大姨夫挺好吧?”明明又问,他大姨夫是我爸。
“挺好,心宽体胖。”
“真不错。”
是的,真不错。我也佩服着我爸,我爸还是一年几次的回着老家,七十好几的年纪,坐了公交倒长途,倒了长途换公交,不知疲惫的执着的往来于滨海和川州,他回老家去上坟,去看他弟弟,外加要账——他的投资和他的侄子外甥们借他的钱,统统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气的他常常破口大骂又束手无策。当然,他依然传递着我们老佟家的种种信息,比如我立冬哥又开始酗酒了,而且更胜从前了;立秋的旅社出租了,金店也卖了,只剩下一个石矿要死不活的支撑着;比如我小苗姐去年到沈阳看了一次她亲生的父亲,这是迄今为止小苗对她父亲唯一的一次看望,尽管她父亲很多年以前就来找过她,但她没有相认。我也才知道她父亲原来是个老牌的大学生,因为特别爱着他当时的媳妇我的五娘和他的女儿我小苗姐,为了能让她们娘俩过得更好,他才头脑发昏铤而走险误入了歧途,最终被判了七年,他父亲出来后没有再婚,退休前一直是沈阳某重工企业的高级工程师;又比如我谷雨哥承包了几个高速路段的服务区,又承包了我家乡高铁站的部分修建工程;我们还通过我爸知道了小芸的儿子小峰当兵了又退伍了等等等等。还有两次说起了付美兰,一次是我八叔打来了电话,我正好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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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付美兰刚刚来我家了,还是问我五哥埋在哪了,她想去看看,你说我告诉她吗?”
“不告诉,”我爸毫不犹豫的说:“小芸她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说,咱们能告诉她吗?不能。”
“那倒是,可是她都来家里两回了,我看着她真心实意的,她说她就想看看五哥,想和五哥说几句心里话。”
“那也不能告诉,不然没法和小芸她们交待。”我爸又说:“再说了,后期她办的也不是人事!别怪咱们心狠,那娘们,坏着呢。”
“我五大爷没有埋在老坟吗?”打完电话,我问我爸。我五大爷很多年前就买了很大的一片墓地,依山临水,风光独占,我爷爷奶奶我五娘我四大爷都埋在那里,我五大爷说只要是老佟家的人愿意,谁都可以埋进去,付美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