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产品投放一个死一个,亏在这方面上的钱足足有十万之巨。
老产品的销路也在持续下滑,到后来在市场上唯一能拿得出手且有些利润的就只剩下了铁皮铅笔盒。一只铅笔盒的成本约莫一毛七,出厂价两毛五,一个月得卖出去四万只才能赚够工人们的工资。
不能怪他吴卫华不努力,这两年,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精力全都放在了厂子上,也不能怪厂里工人们不够敬业,他们加班不拿加班费,连基本工资都打了折扣,一个个却全都是毫无怨言。
要怪就只能怪政策,怪行情。
这两年市场的准入门槛是越来越低,甚至到了形同虚设的地步,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性质,只要有本钱能上得了设备进得来材料,就能生产出产品。尤其是浙南一带,生产出来的同类产品既美观又便宜,把原有的市场秩序冲击的七零八落。
再看自己这边,一个月卖不到一万块钱的货,却要养着五六十号人,要都是干活的工人也就罢了,可其中却有三分之一是只吃饭不干活的管理人员。
要是能把这将近二十号子的臃肿人员清理掉,厂子就能摆脱相当大一部分负担,他就能在市场上跟竞争对手打打价格战,薄利才能多销,吴卫华相信,只要他能把成本压缩下来,把厂子负担减轻一些,活下来理当问题不大。
只可惜,这些想法得不到上边街道领导的支持,也只能留在梦里面仔细揣摩。
也不是没有别的机会。
前些日子,隔壁锐光制衣厂的刘厂长过来跟他谈过好几次,打算把红光厂给兼并了,条件开的相当优渥,厂里的工人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全部接纳,待遇方面上浮百分之二十,每月向街道上缴一千块的场地租金,这租金额以年度为单位还可以递增个百分之五。
唯一不好的是他厂里的管理人员一个不留。
估计正是这个缘由,他把锐光厂的兼并计划报到了街道仅一个下午便遭到了否决,街道办的宋文涛主任就此事还专门打来电话把他批评了一通,说他缺乏大局观。
听说锐光厂的刘厂长后来又专门找了宋主任,结果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再后来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下文。
不过,每天看着隔壁厂的那般红火,吴卫华的心里面总不是个滋味,总觉得愧对了厂里的几十号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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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惆怅,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了铃声,吴卫华还以为又是个催债电话,楞了好大一会,才抓起了听筒。
居然是街道宋主任打过来的。
吴卫华连忙打起了精神,先问了声好,随后编了个理由解释了下迟接电话的原因。
宋文涛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根本没在意吴卫华迟接电话这等小事,几句例行公事的关切问话后,宋文涛在电话中稍显激动道:
“我在区里为你们厂争取到了一个外商,并把你们厂的产品拿给外商看了,外商很满意,初步计划向你们厂订购二十万只铅笔盒……”
二十万只?
吴卫华被惊到了,手一哆嗦,话筒差点掉下。
“价格方面我也替你们探寻过外商的意见,只要不超过五毛,外商基本上就能接受,唯一的问题就是生产能力,外商要这批货要得急,马上就要开学了不是,外商希望一个月内能拿到这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