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廊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悲戚的气氛。
鸳鸯抬眸望去,只见那一道欣立的声音缓步而来,不由的眼眸一脸,芳心见着欢喜,盈盈一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袭人也缓了过来,忙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福了一礼。
来人正是水溶,他正想着去里间瞧瞧宝钗,黛玉几人,不曾想居然瞧见两女相依的一幕,顿时让人有些咂舌...莫不是.....。
水溶凝眸看着梨花带雨的袭人,一双柳眉细眼都哭肿了去,以及鸳鸯身前那一片的沾湿,面容上带着几许不同一般的异色,问道:“这是....怎么了?”
对于袭人被王夫人驱赶的事情,水溶先前不在屋内,故而也并不知晓。
袭人见王爷询问起来,素手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垂着螓首不敢言语,这若是多说一两句,不就有编排主子的嫌隙。
做奴婢的,便是有了委屈,那也不能抱怨。
鸳鸯见水溶询问起来,迟疑了下,轻声回道:“王爷,袭人犯了错,二太太要把她从二爷的屋子里撵出去,袭人这丫头正伤心着哩。”
“哦...”
水溶闻言,心下诧异,便宜岳母要把袭人从宝玉屋子里撵出去,还有这档子事儿?
袭人是出了名的“温和贤淑”,照料宝玉是周到体贴,无私的包容,对待宝玉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跟做“妈”似的。
且不说宝玉离不开袭人,做为母亲的王夫人见儿子身边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人,会将人撵出去?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初试云雨情”,狐媚惑主?
这也不对,毕竟袭人本就是宝玉的屋里人,基本都认定其半个姨娘的身份,若是出了这事,怕是王夫人要拍手叫绝。
记得自个守孝期满的时候,那璎珞可不就是北静太妃吩咐勾他的,还有那可卿,教学资料都备的齐齐的,就怕伺候不好来。
鸳鸯见水溶疑惑不解,美眸微微闪动,好生斟酌一番,旋即将袭人关心则乱的事情简单言明一遍。
水溶听后蹙了蹙眉,瞧着袭人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顿觉无语。
说到底不就是宝玉自身的问题,怪不得旁人,想来是自家便宜岳母迁怒于人,这袭人算是背了黑锅了。
“鸳鸯,你倒是愈发大胆了,在本王面前耍起小心思了。”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挺立的鸳鸯,意有所指的说道。
其实水溶没有过问,鸳鸯便可以不用细说,毕竟事关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她们随意碎嘴,这不符合鸳鸯细心的人设。
既然鸳鸯明知此点还要言明,想来是另有目的。
袭人见王爷“质问”起来,心下当即一震,谁不知道眼前这位王爷身份尊贵,哪里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能得罪的起,忙跪在地上道:“王爷,鸳鸯姐姐并无冒犯王爷之意。”
说着,还偷偷地扯了扯鸳鸯的裙摆。
鸳鸯顺势也跪了下来,柳叶细眉下的双眸透着被拆穿心思的窘迫,两边腮上微微发红,垂眸道:“王爷当前,奴婢也不敢说谎,袭人这丫头素来办事周到,这会儿也是一时犯急出了岔子,若是撵了出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理来说,鸳鸯作为丫鬟是没资格给袭人求情,只是她也明白水溶是个宽善的人,十有八九不会计较此事。
能允她承诺的王爷,岂会是小肚鸡肠之人。
既是正巧碰上,索性求情试试,总不能看着好姊妹真的被撵出府去了。
水溶闻言了然,倒也并未诧异鸳鸯为袭人求情的举动,且不说这袭人原是在贾母身边,算起来与鸳鸯之间还是“老同事”,光凭鸳鸯善良的品性,也不足为奇。
话又说回来,鸳鸯的确是个会说话的人,若是此时还遮遮掩掩的,倒是让水溶高看了她,落落大方的反倒是显真性情。
啧啧啧...还真就是姊妹情深啊,倒是让水溶愈发欣赏起鸳鸯来。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既是岳母的意思,本王也不好置喙。”
欣赏归欣赏,但水溶没必要因此驳了王夫人的脸面,不光是水溶这般想的,屋里聪明人那么多,谁不知道袭人是无妄之灾,但谁又会为了一个丫鬟去打王夫人的脸。
想来便是人老精的贾母亦是如此,默认了此事。
袭人闻言,芳心只觉悲怆不已,跪着的娇躯都瘫软下来,蕴着水雾的双眸渐显无神,好似空洞一般。
这连王爷都不愿插手,想来自个是被撵定了。
鸳鸯瞧着自家好姊妹这般,心下有些不忍,抿了抿粉唇,有心再求两句,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垂着螓首不言语。
自己的行为原就是已然逾矩,若是不依不饶的,那就完全忘了丫鬟的本份,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了。
其实,宠爱也不见几分,这一点,鸳鸯还是分的清楚的。
水溶凝眸看着哽咽无语的袭人,双目闪了闪,忽而问道:“袭人,你可愿意换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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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既然撵了袭人,水溶作为女婿自然不好与之打擂台,但他可以给袭人换个主子,这样既保全了王夫人的体面,也施以援手。
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