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辈子不曾知道,原来说话这么费劲。
“呀!这不是……”
没错,教员半身像。
雪白,庄严,立体,谁瞅着不肃然起敬?
不比家里中堂上贴的画,稀罕百倍?
一对年轻情侣。
男的立马意识到,带一尊回去,老爷子一准欢喜,遂问:“同志,怎么卖的?”
“两毛。”
李建昆给定的价,人大学生怎么说,怎么来呗。
毕竟就一点石膏水,也没啥成本。
“咦?还真不贵。不过,是不是特脆啊,一摔就坏?”
男青年拿起一个,上手便知道轻重。
“大哥,您没事摔它干嘛?拿回家找一高台,摆着不就成了?”
口条不自觉利索了些。
“也是。行吧,买一个。”
第一笔买卖便如此达成,顺利得让陈亚军不可思议,尤其接过两角钱的票子时,手都是抖的。
这是他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
在回京做了整整半年窝囊废后。
险些没喜极而泣。
不承想,就这一对儿,生意还有得做。
姑娘相中另一个石膏像,眼睛都挪不开,忙不迭弯腰捡出一个,欢喜道:“这小猪也太可爱了吧!”
陈亚军目前只有两个模具,这种大肚子小猪,是第二个。
男青年见她喜欢,岂能不上道?这不正谈着么,一副爱屋及乌的模样,接过后,发现不对。
“咦?这重不少啊?”
那是,别看个头没大多少,做这玩艺儿费劲,教员像按照李老师的交代,只灌三遍石膏水。
这玩艺儿足足灌五遍。
厚不少呢。
陈亚军笑着解释,道:“这小猪不光好看,喏,瞅见背上这条槽没?塞钱的,平时拿放多,就做厚点,能当存钱罐使。”
嚯!
听他这么一说,姑娘赶紧打量,还真是那么回事,越发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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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还能咋的?掏兜呗,问:“这多少?”
“五毛。”
“啧!”
那就贵了。
“要不我自己买吧。”姑娘道。
男青年浑身一紧,那不能够。
“喏,给!”
干脆又利落。
再入账五毛,陈亚军脑子里嗡嗡的,这钱来得太快了!
打劫似的!
这苦逼的娃,触底反弹,人生头一回尝到赚钱的乐趣,和生意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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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猫眼胡同。
陈亚军抱一沉甸甸的瓦楞箱,哼着小曲,走路带风,嗖嗖冲进大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