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下手的是谁都不知道,对方藏得很好。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趁他们不注意时,再来一下。
春子挂,下次轮到谁?
黑脸汉子蹲在路旁的排水沟里,脸色阴沉,正当他思索对策时,耳畔传来广播声。
“喂!喂!所有人,所有人全部回家,闩好门窗!再说一遍……”
附近的人家早这样做了。
黑脸汉子却听出这广播的弦外之音,心头拔凉,村里知道消息,也就意味着民兵队不远了。
而他们还没有抓住李建昆。
黑脸汉子心头懊悔,之前有村民提出给他们带路,应该弄上车的,至少是个人质,刚才倘若他们身边有个人质,那一枪肯定不会响,春子也不会挂。
“兄弟几个,没时间了。”
黑脸汉子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起来,我负责往上面冲,你们留心周边,看到有人冒头,直接开枪!”
另三人也明白,再拖下去只有一个死。
“三。”
“二。”
“一。”
嘭!
刚站起来的勇子,被一把铅丸轰在后脑勺上,那脑袋像是一颗西瓜砸在钉子床。
他其实有防备,防备着之前霰弹打来的方向。却万万没想到,这次霰弹过来的方向正好相反。
开枪的家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有弄出任何动静,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乾坤大挪移了。
噗通!
毫无疑问,勇子挂得比春子还干脆。
黑脸汉子和另两人目眦欲裂,黑脸汉子怒喝道:“冲!他上弹没那么快!”
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冲向山坡。
成功登顶。
靠近老李家的院门。
嘭!
耳畔风雷炸响,三人肝胆欲裂。
这是个玩猎枪的一等老手!
三人连动作都慢上半拍,外号油煎佬的汉子喜出望外,因为他没感觉到痛,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黑脸汉子和另一人望着油佬,头皮发麻。
欸?什么东西模糊了我的双眼,头顶还凉飕飕的?
油煎佬脑门微动,头顶掉下一物,他倏然瞪大双眼。
噶!
轰然倒地。
很难说他是被打死的,还是被吓死。
“别管,现在有时间,撞门!”黑脸汉子大吼。
这年头乡下农村用的全是木板门,闩门的不过是根一指长的条板。
身强力壮的人有心破门,其实不会太费劲,大力几脚的事。
哐当!
黑脸汉子一脚踹出,风吹日晒后颜色暗沉的红漆院门,已然不堪重负,簌簌落灰,夹杂着些许木渣。
“我来!”
他身后外号柴狗的汉子精神大振,助力冲跑,飞起一脚。
嘭!
嗯?
黑脸汉子怔住,这一声巨响并非从门上传来,眼前的院门一动不动。
唰!
他斜瞥过去。
只见身后,柴狗像是被一辆火车头撞中,人在空中飞着,大捧鲜血从嘴里喷出,洒落在地,眼见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一件“军大衣”在奔跑中收回用肩膀贴靠的姿势。
砰!砰!砰!
黑脸汉子不做他想,连开三枪。
地上腾起三片尘灰。
军大衣消失在墙角。
“我艹伱……”
骂归骂,黑脸汉子自认有颗熊心豹子胆,也快被吓破了。
他愤起一脚再次踹向院门。
咔!
木块碎裂的声响格外清晰。
黑脸汉子顾不得高兴,右手持枪,扫视身后。
没人。
哈!
终究成了。
只要进屋逮住李建昆,万事大定,谁能奈何他?
注意力仍然留意身后,随着黑脸汉子又是一脚,院门应声而开。
持枪右手先探进去。
咔嚓!
只见一记白刃飞劈而下。
黑脸汉子先是一怔,我枪呢?
紧接着发现失去手掌的右手臂,鲜血喷涌,一股巨疼和凄惨从胸腔里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