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哥瞥他一眼,没说话,大概率的意思是:我敬你是条汉子。
就连春草都连连摆手道:“大哥大哥,这可使不得,咱家现在有钱哩,指定能给你说个好媳妇儿。”
何冬柱看着家人,红着眼睛摇摇头。
他谁都不要,只要张平娇。
玉英婆娘咬着耳根子对李建昆说:“怕是有个说道,那小寡妇夫家男人全死了。”
李建昆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遂问道:“妈,你信不?”
“有些东西,不得不信啊,咱们石头叽公社也有个女的,嫁两次,两个丈夫都没活过三年。”
“漂亮不?”
“不然能嫁两次啊,挺漂亮的。”
这怕不是克死的吧,那年月尤其是乡下农村,大家都没什么营养……李建昆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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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昆蓦地察觉到异样,循着感觉看过去,发现何冬柱正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显然,何冬柱认为现场只有他懂自己的心思。
希望他能帮忙说说话。
从何冬柱的眼睛里,李建昆看到了他对于爱情的憧憬。
那小寡妇,当真很要命呐……
据说她丈夫是掉下悬崖摔死的,其实完全可以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脚下乏力……
破解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别让他们天天黏在一起。
李建昆看似问了个和现在的话题,完全无关的问题:“冬柱哥,伱会开拖拉机?”
何冬柱点头,他以前是大队的拖拉机员。
后面村长家的小儿子,书不念跑回来,他也就失去工作了。
“那你学车不难。”
何冬柱:“?”
何父望向李建昆问:“学啥车呀?”
李建昆伸手指向门外的皇冠轿车。
何家众人:“!!!”
李建昆笑着说:“我想找个司机。我不常在首都待,车一直放着容易坏,有司机我家里人想出个远门,也方便。
“诺,像今天,假如我有司机,也能喝酒不是?”
通过这档子事,李建昆能看出来何冬柱的为人。
老实忠厚,重感情。
这种性格,未必能干大事,但做事绝对认真靠谱。
“哎呀,冬柱啊,你还不快敬建昆一杯,来来来,我给你倒酒。”
“这孩子,你傻呀,赶快站起来。”
何家父母一左一右教导。
何二哥嘴唇翕合,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低头闷闷地喝着酒。
春草很替大哥高兴,笑嘻嘻道:“大哥,你要当司机了呢,还是开进口豪华轿车。”
司机,已是这年头最令人向往的职业之一。
开皇冠的司机,全国都有数。
李建昆以茶代酒,与何冬柱碰了一个,后者一两六钱的白瓷盅,一口闷。
李建昆故意说道:
“司机是个高级职业,肯定要比春草工资高点,我会找人教你,能在密云山区这种山路上顺溜开拖拉机,外面那种皇冠车,你估计几天就能学会,暂定工资二百一个月,你看成吗?”
家里也确实有聘个司机的必要。
父母和小妹出去游玩呀,他回京时接送啊,方方面面都会方便许多。
何冬柱睁大眼睛:“太、太多了吧?”
何二哥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何家父母惊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这里九成九的人家,一年都挣不出二百块。
春草往玉英婆娘身上贴了贴,眼里满是感激,她却是明白,李家根本不在乎这几个钱。
不过这份关照,她会记在心里。
她也知道,李小妹每天只有两块零花钱。
大家从饭桌旁散开时,何家人望向何冬柱的眼神,包括态度,明显变得不同。
他不再是这个家里的傻大哥。
而是一人能养活全家的顶梁柱。
春草,终究是要嫁人的。
李建昆的这一手,好像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但其实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问题是,何冬柱这家伙,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比春草差远了。
饭后来到门外的土坪上,他摸出一包春草捎回的大前门,凑到李建昆面前呈上一根,央求道:“张平娇的事,你帮帮我行吗,你说话他们肯定听。”
“你强势点,他们也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