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立刻面对专横的母亲,打算缓冲一段时间再见面。
没想到卢芳直接守在了家里,猝不及防的齐蓉发现了母亲的改变。
相应的,她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两人都在努力消除隔阂的同时,作为母亲的卢芳显然退让得更多。
她殷勤的为齐蓉解惑,“上着呢,他今年都上高一了。”
按卢芳的说法,简博文的学杂费是街道那边出的。
至于生活费,除了捡垃圾卖钱之外还有社会捐助,勉勉强强够活。
听着跟小可怜儿似的,齐蓉忍不住同情起来。
她对卢芳说,“那咱家平时可以帮点呀。”
“怎么没帮?但人家不要能怎么办?”
少年的自尊心有多强,多么不愿意接受施舍,附近的邻居都能感受到。
在简博文坚决的态度之下,真正尊重他的人收起了居高临下的同情。
包括卢芳在内的邻居们都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和少年相处,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居民。
这种孤高的心气折服了齐蓉,她忍不住钦佩起记忆中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孩。
开门声音打断了母女俩的交谈,齐国栋回来了。
敦厚的中年人放下钥匙,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嗯。”齐蓉只简单的应了一句。
她爸向来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性格,多说几个字也没意义。
如她所料,老父亲凝望着小孩,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还走不?”
“不知道。”齐蓉不敢肯定的说是或者说否。
有前车之鉴在,她再不敢对父母交托彻底的信任。
女儿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老夫妻俩有些心酸,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对方心中的涩然。
“能不走就不走吧,蓉蓉你觉得哪里不对就说出来,我们会改。”
卢芳开口,姿态极低的和齐蓉打商量。
厨房里齐蓉背对着两人洗手,眼睛眨了又眨才把眼泪眨回来。
过去曾无数次抗议过的内容,如今就这么平淡的实现了。
她心中既觉得快意,又觉得可悲。
人为什么非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才学得会改变呢?
齐蓉低下头来,试图让眼泪直接掉到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