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界本该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然而眼下梅森目光所及之处却已贫瘠不堪,好好的山脉就像是被巨兽噬咬弄出一个超级丑的裂口,在其被开辟的地方还能看到明显不对称的拼合痕迹,就像是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以非常生硬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梅森家族顺着罗夏指示的方向前进,在通往终末之星锻造车间的路上,他们会路过各种各样的地貌,有时候一线之隔在两侧大地还会生长出截然不同的植物。
这是斗界被拼合时留下的“施工痕迹”,就像是被撕碎的尸体被疯狂怪医重新缝起来制作出的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一样。
以斗界存在的原理,这种世界缝合时的痕迹本该被很好的掩盖起来,但杜姆显然已经没有那个心思来给自己所在的地方做“美容”便只能任其荒废。
“他一定焦头烂额。”
梅森低声对身边人说:
“这种放下不管的风格可不是杜姆做事的习惯,他已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终末之星的铸造上。”
“但那是一颗星球。”
旁边穿着暴君战甲在悬浮飞行的工程师说:
“斗界是由残破的地球拼合成的特殊空间,这里可放不下一颗星球,除非他使用某种位置科技或者魔法再开拓出更庞大的空间。”
“所以你眼中的世界才会残破成这样!”
梅森脑袋上的老帽子凹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对其他人解释到:
“本该被用于斗界的能量被抽取出汇聚在我们行走的终点,于那里塑造并保留出延展空间,就像是乌托邦世界中的那个容纳世界残骸的特殊试验场一样。
即便是在斗界中无所不能的杜姆也不能凭空变出能量来支撑一个星球藏匿于此,他的斗界就像是被一个寄生虫感染,将自己的力量与生命力都灌注于那东西之上,这里不只是终末之星的锻造地,这里还是它的‘摇篮’。
在它起航的时候,整个斗界就会分泵裂隙。
但如果刚刚梅森的判断是准确的,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无尽轮回的起点与终点的话,那么在斗界破碎的瞬间,它又会重新出现,继续自己孕育终末之星的使命。
嗯,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真正达成了‘永动机’的光辉成就。”
“那玩意是骗人的。”
工程师反驳到:
“任何人告诉你他能制作出永动机就该一扳手砸在他脑门上,所以就此推论眼前这个地方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鬼东西。”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一群梅森兄弟们的认同,他们嘈嘈杂杂的讨论起斗界与终末之星的关系,但梅森本人并不参与这种讨论,他回头看着被治疗又被灌入了大量药水才恢复行动能力的罗夏,这家伙跟着大家一起行动却沉默异常。
“你在想什么?”
总队长问了句,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的罗夏被惊醒,他那奇特面具遮挡的脸颊活动着看向周围,在几秒的沉默之后,他哑声说:
“思考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融合世界与位面、未来与希望、外界的十七年与我在这里的几分钟等等。
我曾以为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说:
“最少在我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从未奢望过真能有人如你一样看到那些日记并一路追过来,在我越过那道门的时候,我对自己的命运做出精准的判断。
我会死在这里。
对于能否阻止那一切我没有任何信心,毕竟,我的所作所为对他们而言连阻碍都算不上,但现在你突然出现告诉我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进。
让我简直如在梦中。
我很难形容我此时心中的感想,但在意识到我可以将这些靠吞噬尸体维生的老鼠溺死在他们的下水道里,这又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振奋。
啊,正义”
他摇了摇头,将染血的手套重新系紧又活动着手指,说:
“它永远不会辜负固执的追寻者,你们的出现也让我的送死之路终于在十七年后被赋予了真正的意义。
不只是为了罗夏的正义。
还有那曾经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反抗与拯救。
但哪怕到现在,我依然有一些事情无法理解。”
这位固执的街头英雄将手插入自己那总是系紧的卡其色风衣的口袋中,他看着前往越来越近的高大黑色仿佛倒悬于山谷之中的怪异建筑物,说: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灾厄的轮回,那么我大概是第一批寻找真相的人,因为时间的奇妙循环让我在这里的十几分钟等同于外界的无尽时光,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轮回了很多次,那为什么在你出现的这一次循环里,他们依然会做出和我当初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