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以你的标准来看一个个都是罪孽深重,杀十次都没有冤枉的,说到底你还是退让了,这让你在我眼中的形象变差了很多。”
“我不是退让,只是换了种办法。”
梅森摇了摇头,揉着眉心说:
“我的阵营里也有很多非常擅长用阴损的招数钳制削弱对手的人,他们精于此道而且除了求存之外其实大家并没有太多共同利益。
一旦度过了威胁存在的冲击进入了美好的下一纪元,他们必然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崩离析最终分道扬镳甚至互相为敌。
我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能列出最少六种那种情况的猜测。
我虽然不在意后灾难时代的权利分配也没兴趣加入其中,但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扛过枪的兄弟,也都在融合的一战里豁出命来帮助彼此,就这么散了其实挺可惜的。
你看,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了,超人,我问你,该怎么让两个各怀鬼胎已经打算散伙分行李的人尽可能的维持住团结呢?”
“用理想?定下规则?”
风衣超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
“似乎不太可能的样子,毕竟道德只能约束个人而权力则会让智者沦为好战的蠢货。”
“理想是做不到这种事的,毕竟大家都要吃饭喝水,不能光靠理想活着,而规则总有被破坏的一天,尤其是在一整个新生的宇宙等待着开拓的时代。”
梅森操纵着机械椅悬浮起来,对身旁的风衣超说:
“但有一种东西却可以让自己人暂时放下芥蒂敌人!
我不求这一招能维持多久的和平,最少在下一个纪元里构建出一套合理的相处框架之后大家再散伙也不迟。
而罗南和他的朋友们正好能给我的朋友们划分出一个在我离开之后还能维持团结的底线。
没有了敌人,再稳定的联盟也会崩溃。
但在解决共同的对手之前,武士们的刀便不会对准彼此.啊,思考这些该死的问题让我头疼,但我也不能真把它丢在一边任由世事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
“听起来很糟的样子。”
风衣超耸了耸肩,说:
“老卢瑟肯定对此感兴趣。”
“所以你以为刚才那些话我是对你说的吗?”
梅森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机械椅的扶手,说:
“对自己的智商上限有点清晰的自我认知好不好?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转告给你的养父,他会理解我的意思。
说起来,你为什么和老卢瑟关系不好?
你应该并不仇恨他吧?”
“也没什么。”
风衣超叹了口气,说:
“那老家伙在把我养大时一直告诉我,我的力量和潜能会成为团结一个世界的希望,他将我视作人类进化的未来。
然而在我已经形成了这个认知的某一天,他又告诉我,他其实早已破译了我的婴儿飞船上的信息。
我并不是诞生于英雄的血脉,我的父亲是氪星的暴君,是他的一意孤行直接导致了氪星的毁灭,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族人.
我是个毁了自己世界的战争疯子的后裔,而我毫无疑问的继承了那种残暴的基因。
卢瑟给了我一份崇高的理想,又亲手击碎了他。
虽然后来证明那只是老卢瑟为了让我不至于被阿曼达·沃勒总统以英雄和守护者的言论洗脑成为工具人的一种手段。
但你知道吧?
那种感觉
被自己视作父亲的男人欺骗你的感觉。”
“我不知道,抱歉,我和你一样是个养子,而我那混黑帮的父亲显然没有老卢瑟那种闲情逸致给我灌输理想和目标这种夸张到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最喜欢和我玩拳击游戏,我当沙包的那种。
十岁之前就被我的养父揍进医院三次,我猜这在其他地方算个不大不小的记录,但在我长大的那座城市里,我已经算是比较‘幸福’的那种孩子了。
毕竟我的养父给我留下一份在黑帮里给人当底层马仔的‘铁饭碗’,虽然在上班的第二天就被一个混蛋用酒瓶子开了瓢。
在我的上个生日之前,我的人生里是不存在理想这么奢侈这么精致的东西的。
所以抱歉,恕我无法理解你这个三十多岁的孩子因为老父亲毁了你的理想,就让你从此之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痛苦’。”
梅森撇了撇嘴如此回了句,让风衣超瞪大眼睛,尴尬了半晌之后才在梅森幽幽的注视中低声说:
“节哀呃,抱歉,看起来你过得比我糟糕的多。”
“你觉得你该向我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