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应该感谢他。”
说到这里,梅森回头看着低着头的戴安娜,他停了停,问到:
“你的回答呢?”
“我不知道。”
戴安娜老老实实的说:
“我才刚复活,脑子里一团糟,根本没有足够的理智和时间来思考这种伦理问题,但我的记忆中确实有一些画面。
模模糊糊的但大概能猜到那应该是墨瑟在你说的群星会中的经历与人生,而我确实也在那些闪回的记忆片段中看到了你的身影。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理清自己和墨瑟的关系,你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揍我或者杀了我?
毕竟在你的描述里,墨瑟一直是以隐忍的反英雄形象出现的。”
“那只是我的主观感受,不能成为你认知世界的渠道。”
梅森摇头说:
“A哥做了很多坏事,我不会否认这一点,很多个世界都因他而死,若不是他在我展开清算前已经跳到了我们这边,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他。
而现在,他以死亡和文明重启赎罪,即便是我也没法再苛求他。
墨瑟从来都不是英雄。”
总队长伸手拍了拍戴安娜的肩膀,轻声说:
“他只是你的亲人,只是想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哥哥,仅此而已。看吧,黎明来了。”
梅森伸出手指向远方。
戴安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红日的光芒在那一瞬跳出海平面,其光热散发的流光溢彩在瞬间驱散了无尽黑夜。
就像是某种催化剂,在光芒照耀到黑光森林的那一瞬,接连不断的破碎声就在这黑光枝桠下响起。
像极了暴雨的雨点打落在地面,啪啪啪啪的连成一片。
那些代表着生命力的红色光点飞舞着笼罩在那些新生且茫然的人们身上,他们从自己的茧中出现,又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站直身体,羞愧心让他们捂住身体又忍不住在长期的沉睡之后回头看向天际。
光。
代表着黎明的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与十七年后又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与希望。
早已被隔断的未来之路已重启,他们也该继续前进了。
在梅森的注视中,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此地仿生人的首领们带着一群治疗型的工作人员上前,馈赠给这些茫然的新生者以衣物和食物。
虽然不排除这是想要在梅森这个大领导眼前刷刷存在感的仪式性项目,但不得不说,这种善意的馈赠依然让茫然的人群有了最初的安全感。
A哥说第一批被复活的将是世界中的精英。
他们也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呼,很快就组织了起来,开始在晨光中和本地的仿生人展开第一次交流以获取足够的信息。
梅森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担心接下来的一切。
总队长伸手拍了拍手边的黑色枝桠,他低声说:
“等待你一次次的开花结果,一个世界就会这么一点点的复活,直到最后的时刻到来,以一个崭新的姿态迈入新纪元中。
恭喜你,墨瑟。
你的使命结束了。
你自由了。”
海岸的晨风吹风,让这无叶枝桠吹动就像是在回应梅森的告别,然而总队长很清楚,在A哥将自己化作这种永固形态时他的意识就已经消散了。
如他所言,这场新生的本质就是自杀,看似懦夫的选择但却充满了一种宿命轮回的感觉。
苦旅的终点寻得希望,总算没有让这个故事朝着黑暗的方向一路坠落下去。
“你呢?”
梅森在离开前回头看着戴安娜,他问到:
“你是跟我一起离开?还是留在这?我会履行他最后的恳求,会替他照顾好你。”
“不了。”
戴安娜摇头说:
“我想留在这,我的人民需要知道你告诉给我的那些故事,他们需要知道是谁救回了我们已经死去的世界。
我不想让他再被称之为怪物”
“好吧。”
梅森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戴安娜,低声说:
“墨瑟给你身体里留了一些东西,或许是想要给你一些自保之力,那是黑光病毒的原体基因,如果你不打算使用它,那就永久封存它。
别让其他人知道你所得的独特馈赠,如果遇到麻烦记得联系我。”
“嗯,感谢你的关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戴安娜很认真的对梅森道谢,随后目送着这位神秘的人化作水体消散于自己眼前。
在越发温暖且明亮的光芒中,她转过身抚摸着身后的那环绕着自己的黑色枝桠,也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那枝桠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环绕在了这短发姑娘的身旁。
她感受着自己和眼前这黑光森林在血脉之上的联系。
在数秒之后,她低下头,就如A哥往日的“变形”一样,让身上的衣物在还非常稚嫩的黑光病毒的推动下化作一身兜帽遮掩住自己的头发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