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点了点头。

他看着眼前昏暗到不见光芒的房间，抬起脚走入其中，并不大的房间里地面到处都是各种碎渣残骸。

刚才玛莎紧张发疯时弄坏的玩意把这里变的和垃圾堆一样。

就在达米安眼前，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紫色背心内衬绿色衬衫的人正佝偻着瘫坐在那里，在她手边是被洒落的各种颜料，她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便抖动着肩膀捂住了脸。

她哑声尖叫到：

“别过来！小宝贝，别靠近我，我会伤害你.出去！跟托马斯离开这！托马斯，你这让人恶心的废物！

带他走！”

那声音充满了怨恨与恶毒，确实很像是传说中小丑疯癫时会发出的恐惧之音。

但她越是如此抗拒，达米安心中的恐惧反而越是消散开，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疯掉的亲人心中的挣扎。

在堕入混乱多年之后，她可能是第一次在竭尽全力的维持心中摇摇欲坠的理智，只是希望不要吓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宝贝。

那种姿态甚至近乎于卑微。

“我就在这里。”

达米安将手中的枪放在地面，伸手向前放在了小丑抖动的肩膀上。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他从小被老妈安排上各种各样的专业课，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说：

“玛莎.你不会伤害到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我来了，我是真实的，并不是幻想或者梦境。”

达米安的另一只手放在了玛莎·韦恩涂满了颜料或者血液的手臂上。

这个动作让后者猛地将手抽回就如触电一样，但达米安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小声说：

“瞧，我是真实的，你不想抱抱我吗？”

“你不是他！”

刚才还在哭泣的玛莎·韦恩这一瞬突然冷声说道：

“我的儿子的力气可没这么大，你在骗我！你这小杂碎！”

“达米安！出来！快！”

门口的托马斯心中一惊，立刻冲入房间但却被达米安伸手制止。

他的手腕被玛莎紧紧扣住，指甲深入血肉让他感觉到了疼，但他并没有反击而是上前一步，如此靠近让玛莎猛地低下头去遮盖自己的脸。

她真的很恐惧自己的脸被达米安看到。

“我不是布鲁斯·韦恩。”

达米安用姿态示意老太爷不要靠近，他一边温柔的轻轻抱住眼前的玛莎，一边解释说：

“我是他的儿子，我在另一个世界长大，我前不久才知道我姓韦恩，但我在那座庄园里却没有能见到你和托马斯。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在那巷子中你和托马斯保护了布鲁斯。

他活下来了，你们却死去了。

我知道布鲁斯心中很想念你们，他已长大成人却一直被困在当年的噩梦中无法自拔，我没有骗你，玛莎。

你的儿子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会带你去见他，只是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们，有些人在阻止你去再见到你的儿子和我的父亲，那些人想要杀死我。”

达米安在玛莎耳边低声说：

“他们想要把我再次从你手里夺走，他们想要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布鲁斯”

“他们敢！”

玛莎抖动的身体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但随后又像是怕吓到达米安，她又细声细气的反手拍着小疯子的背。

她哼起一首摇篮曲，在老太爷的注视中伸出手真正和达米安拥抱在一起。

在这黑暗阴冷之地，她坐在地面怀抱着达米安，那张涂满了颜料还有可怕伤痕的脸颊上尽是一抹深沉而扭曲的温柔。

至于小疯子.

他这会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母老虎抱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咬死，但他必须冷静。

“来”

被抱住的达米安小声对老太爷招了招手。

后者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迈步向前。

在他靠近的时候，达米安能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玛莎的肌肉紧绷起来，就像是护崽的母兽，随时准备出手袭击。

但在他轻拍肩膀的安抚下，在老太爷蹲下身抖着手放在两人肩膀上的时候，玛莎最终没有刺出那把藏在袖口的监狱小刀。

“我有个计划，托马斯”

抱着达米安的玛莎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她哑声说：

“去把旁边牢房里的那些杂种怪胎们释放出来，有人要伤害我的小宝贝，我要给他们安排一场最热烈的欢迎。”

“那些罪犯会逃跑的，玛莎。”

达米安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异时空奶奶”想干什么，他有些担忧的说：

“他们或许会趁乱”

“不，我的小布鲁斯，这些麻烦事让爷爷奶奶来操心吧，我的小可爱，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上床休息了。”

玛莎伸出沾满颜料的手指，轻轻抵在了达米安的嘴唇边。

她遮住自己的脸如哄孩子一样哑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