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闻言嘴角扯起一抹笑,他转过身看向严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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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明了,但仍面露不解之态、故意问道:
“严大人有话要说?”
面对苏若清疑惑的眼神严铭谨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面露纠结,望向苏若清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忧虑。
苏若清见此便知他有话要说,于是便直言道: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孤让大人出来,便是想听大人实言的。”
严铭谨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显然十分为难。
苏若清见此便知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思索片刻后试探问道:
“可是因为名单一事?”
一语正中眉心,严铭谨被戳中心事忽然心中一震,缓缓抬头看向苏若清。
苏若清见他举动便知自己猜对了,嘴角含笑淡淡瞧着他,并不急着开口相问。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打着扇尾,声音温和又平静。
“孤初到江州,对各地官员并不熟悉,因此只是参考了卷宗和风评……”
说到这里,苏若清歉意一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这些毕竟是明面上的东西,任用难免有些偏差。若大人真是对名单一事有所疑虑,还请大人实情告之。”
他话说的真诚,严铭谨自然看在眼中,但他心中依旧有所顾忌,因此并未给出回应,只是道:
“殿下所言老臣自然明白,可是……”
他语气顿了顿,轻声叹了一口气。
苏若清见他还有顾虑,于是直言道:
“大人有何顾虑不妨直说,孤若有能帮到大人的、一定尽力为之。”
严铭谨闻言抬起了头,见苏若清神情不似作假,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殿下只是在江州稍作驻足,可是臣身为江州监察、注定是要久在此处的。在场诸位皆是同僚,怀疑之言,实不敢乱说。”
严铭谨话说的在理,但苏若清却并不赞同,他摆了摆手道:
“大人此言差矣,尔虽为江州监察,但更是我大渊朝廷的官!如今江州灾情严重,孰重孰轻?”
面对苏若清充满真情实感的一番问话,严铭谨听在耳中只觉得脸面都有些发烫,愧疚的低下了头。
“殿下所言极是,臣羞惭万分。”
苏若清本意并非挑人过错,只是想让他把话说出来,因此见他这样便刻意放缓了语气道:
“当然,孤也知道此事必然让大人心中为难,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大人又是督管江州各地的监察,确实不适合闹的太僵……”
这番话是表明自己理解严铭谨的意思,可是严铭谨听在耳中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表面上听是在为他讲话,可是身为监察的职责便是监管各地官员,如今他因为怕日后处事而不敢直言以告,简直是犯了大忌!
苏若清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见效果达到了便继续道:
“可是,孤真的希望大人可以站在孤这一侧,江州情况复杂,孤身边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
严铭谨闻言心中一震、抬起头对上苏若清的眼睛,只见他不仅没有要治自己罪的意思,反而还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脸上真情一片。
严铭谨看在眼里心中一动,眼眶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微微泛着红。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连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哽咽。
“蒙殿下抬爱,臣严铭谨在此立誓,从今日起定当竭尽全力辅助殿下,早日化解江州之危急!”
苏若清闻言心下感动,上前一步搀起严铭谨,眼中满是倚重和信任。
张口叹道:
“有大人此言在耳,孤尽可放心了。”
严铭谨见太子如此信任自己,面上又是一阵动容。他表现的半是惶恐半是激动,心里却笑开了花。
真是天助我也!
苏若清自然不知严铭谨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虽如此,但他依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笑问道:
“现在,大人可以将名单之事悉数告之了吧?”
严铭谨闻言讪讪一笑,抬手擦了擦额间冷汗,连声应道:
“自然,自然。”
心中的顾虑悉数消散,严铭谨自然也不再纠结,他迅速走到门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立刻将门合上。
在苏若清的注视下覆过身去,将自己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请殿下当心范文博和李志昌二人。”
苏若清闻言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显然并未全信。
他努力回想着脑海中关于二人的印象,迟疑着开口:
“孤记得,他二人在朝廷的风评不错。”
严铭谨见苏若清不信自己的话也没有急于自证,只是道:
“天下事无非利益二字,只要利益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人如是,名亦如是。”
苏若清闻言心下震动,不可置信的看向严铭谨,虽极力保持着平静,但语气依旧有些颤抖。
“你是说……他们的政绩全是假的?”
严铭谨不语,伸手捋了一把自己微白的胡须,直到苏若清平静下来才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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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假?何为真?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无可辩驳,身处局中谁又分的清呢?不过是信与不信罢了。若信,假即为真;若不信,真亦是假。”
苏若清闻言瞳孔微缩,右手不自觉的紧攥着手中折扇,指节因为用力的缘故变得有些发白,可他却浑然不觉。
想到刚才严铭谨的一番言论,苏若清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他极力忍着自己的怒火想让自己变得再平静些,可是不能!
他做不到!
严铭谨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