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道鸿沟他永远也跨不过去了……
月亮渐渐西沉落下,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洒在地上时,礼部便已将圣旨送到了国公府门前。
此时天已经放明,出殡仪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宋朝和宋辞身披孝服,一人怀抱着一个灵牌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若是平时,除了市井小贩此时根本没什么人,但是今天大家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全部身着素衣白服,挤在街道两边。若不是官兵和侍卫们筑起一道人墙,恐怕队伍根本就出不去。
好在人虽多但并不闹,他们就在人墙后看着即将出发的队伍,默默流着泪水。
……
“圣旨到!”
突然,一阵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跪伏在地,静静等待着宣旨。
“宋朝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夫妇忠义仁爱,为国为民,一生驻守北疆。今爱将逝去,朕心甚痛,特追封宋璟为安北郡王,其夫人何梓为护国夫人,依国礼合葬于燕子岭。凡京中百姓,三月不得嫁娶。钦此。”
宋朝伏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高声道:“宋朝领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布完旨意,众人便都起身了,那人走到宋朝身边压低声音道:“陛下公务繁忙,太子他为了这件事操劳了数日,如今病了,恐怕也不能来。”
宋朝听后摇了摇头,“陛下公务要紧,无妨。太子他……”
他语气顿了顿,引得宣旨的人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于是他笑了笑,道:“太子身体要紧。”
小主,
那人听后神情一顿,想要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宋朝看出这人有话要对他讲,转过身将圣旨交给了宋辞,交代她供奉到家中的祠堂,然后将他带到了一个僻静处,道:“公公还有话说?”
那人听后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宋朝,宋朝撑开来看,原是一副挽联。
赤胆忠魂驻边疆,血洒山河千古颂。
宋朝一看字迹便知是出自谁的笔下,他轻扯了下嘴角,将手轻轻放在纸上摩挲,神色难明。
“这是太子让奴才带给大人的,他想……”
宋朝用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余光看了眼周围,道:“我知道。”
他将挽联重新折好,然后放入怀中。“他的心意我明白。”
那人见宋朝这样便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奴才便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看着宣旨的人逐渐走远,宋朝这才回到队伍中,与几人检查此次出殡的队伍,确认无误后,便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站着。
府内,宋辞也不敢耽搁,将圣旨小心摆放在祠堂后便一路小跑去门外与宋朝会合。
没一会,宋辞便跑到了门口,宋朝见宋辞到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将怀中的灵牌递给她一个,高声道:“起棺!”
今日并未飘雪,但被人高高撒起、在寒风中飞扬的纸钱纸花,如漫天的雪。
……
出殡的队伍走过昔日繁华的闹市,哀乐悲凉,哭声亦悲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宋朝宋辞捧着灵牌走在队伍最前端,向京郊燕子岭走去。
白衣执绋,万民相送。漫天冥纸纷飞,模糊了人的视线。
此刻,京中最盛名的碧影楼,苏若清站在二楼窗前,目送着队伍走远。凌风似乎感知了他内心的痛苦,思索了良久,道:“公子既然想去,为何不去?”
苏若清听后没有什么反应,就连眼皮也未抬起分毫,一直到队伍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才淡淡开口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便能去做的。”
他声音清冷,就连神色也淡淡的,“我不能去。”
凌风闻言沉默了半晌,他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苏若清似是在风口中站的久了,他揉了揉自己冻的有些发僵的脸,突然道:“凌风,我们好像出来很久了。”
凌风听后点了点头,拿来了一件大氅给他披在身上。苏若清突然感知到温暖,用手揉了揉大氅上的绒毛,神色有些厌倦。
他喃喃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