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的事,宋璟心中也有些懊悔,于是在第二日巡查结束后,亲自提着准备的糕点去看宋辞。
宋璟来到宋辞的院里时,宋辞正在练剑。
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见宋辞正练着新学的招式,索性便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看着女儿越来越凌厉的剑势,宋璟由衷感到骄傲,可是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宋朝远在京城,宋璟并不知道如今他实力如何,可宋辞却是长在他的身边。
虽说因少时顽劣耽搁月余,但宋辞天赋极高,悟性又快,小小年纪便已难逢对手。
如今虽只是金钗之年,可单论武功而言,已然能与他打成平手。
实在是后生可畏!
这样的天分,若是男子,封狼居胥不在话下,可偏偏是个女儿身,即使再强也难逃相夫教子的命运。
若自己活着,定然能拒了别家婚事,可是……
想到这里,宋璟叹了口气,不由得悲从中来。
看着宋辞越来越精进的剑法和功夫,宋璟的爱惜之心达到了顶峰,不禁暗想:雪月宗对她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是若不去,她必然会困于盛京,成为君王制衡宋家的砝码。若是去……
宋璟看着她不断变换的剑法,心中轻叹:
实在是埋没了这样一身好本领。
此等天赋在一女子身上,究竟是福还是祸?
雪月宗,一个江湖势力,日后真的能护住她吗?
宋璟不敢深想。
宋辞知道父亲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将一套剑法练完后便停了手。
她将冰心剑收入鞘中,快步朝这边走来。
“父亲。”她拱手道。
“嗯”。
宋璟应了一声,抬手示意她坐下。
……
“父亲可是有事交代?”
察觉到父亲情绪的变化,宋辞刚一入座便率先出口问道。
“嗯。”
“何事?”
“刚接到盛京的八百里急递,粮草已经送过来了……”
宋璟话音未落,宋辞便立刻打断了他:“皇帝派粮过来了?!”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可随即又闪过一丝怀疑。“这是好事,为何父亲却并不开心?”
“嗯……”宋璟应了一声,错开了她的视线,“是好事,可是运送途中却遇山寇阻拦……”
说到这里,他薄唇紧抿,眉宇之间带着化不开愁。
“两军交战,岂能无粮?可是……如今战事一触即发,实在是抽不开人手。”
宋辞听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见宋辞应声,宋璟立刻接上了她的话:
“所以,我昨日与你母亲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由你带队押运粮草最为妥当。”
说到这里,宋璟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白玉令,然后递了过去。
看着宋璟递来的东西,宋辞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也没有应下来。她垂眸看了玉令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与令牌毫不相干的话:
“何时出发?”
“三日后。”宋璟答道。
宋辞闻言低着头没有说话,就连宋璟也有些猜不出她的心思,因此只等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若说宋辞听到先前的话时还满心欢喜,可是当见到统领月影卫的白玉令时却不得不开始审视起来。
月影卫虽说如今也驻守在禹州,可并非是朝廷所派的定北军,而是她母亲何梓培养的亲信,也是暗卫。
何梓出生于江州凉川,是雪月宗宗主的独女,在其父死后成为新一任宗主。二十多年前与宋璟相爱,离开宗门,只留下月影卫暗中相随。
她心中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握,可是她却说不出为何。
“月影卫是母亲的亲信,我带三千士兵去接应即可。”宋辞缓缓说道:“月影卫还是留下来保卫禹州吧,若是遇到敌军攻城,也算是多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