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旁人的耳目找到刘翠兰,夏晚和夏涛别无选择,只能踏上那条更为隐蔽的山间小路,从山脚下迂回绕到牛棚所在之处。

这山脚下的路,堪称大自然精心设下的重重障碍。

大小不一的石块随意地散落着,有的尖锐得像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那寒光仿佛是饥饿野兽的獠牙,等待着不知深浅的人靠近,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有的则圆滑得如同泥鳅,让人难以着力,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脚下的石头进行一场艰难的博弈,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摔得人浑身淤青。

丛生的杂草肆意生长,长得比人还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簌簌的声响,几乎将路面完全掩盖。

这些杂草不仅阻碍了他们的视线,还暗藏着危险,稍不留意,就可能被藏在其中的尖锐石块绊倒,或是被隐藏在草丛里的荆棘划伤,那荆棘上的尖刺,就像一个个小恶魔,张牙舞爪地等待着猎物,一旦被其勾住衣物或是肌肤,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夏晚和夏涛屏气敛息,放轻了每一步,小心翼翼地从山脚下迂回前行。

他们的身影在山林间若隐若现,恰似两只在暗处潜行的猎豹,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夏晚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像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哪怕是一片树叶的飘落、一只小鸟的惊飞,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夏涛则紧跟其后,虽然步伐稍显沉重,每一步都踩得扎扎实实,但同样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的呼吸声刻意放得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耳朵也竖得高高的,努力捕捉着周围哪怕最轻微的响动,风声、树叶声、虫鸣声,任何一丝异常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牛棚的方向艰难行进,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谨慎,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仿佛在攀爬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

还没靠近牛棚,一股刺鼻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味便扑面而来。那味道极为复杂,浓烈的牲畜粪便味混合着潮湿的腐臭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散发出来的,让人瞬间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夏晚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五官都因这股恶臭而拧在了一起,她迅速用手捂住口鼻,试图阻挡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入侵。

然而,那臭味就像有生命一般,顽强地钻进她的指缝,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想要作呕,喉咙里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

夏涛也没能幸免,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他的眼睛被熏得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两人放缓了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牛棚里的人。

他们就像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潜伏任务,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每一次呼吸都要控制得恰到好处,仿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他们还没踏入牛棚时,激烈的争吵声便如汹涌的潮水般传了出来。

牛棚地处偏僻,远离村子,周围空旷得没有一丝遮挡,里面的人说话毫无顾忌,声音肆无忌惮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着你一家被下放到这穷乡僻壤受苦!你看看你,窝囊废一个,你爸妈也是没一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