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协助石周曷阿虎称王之后,他自负谋略天下少有。
可是没想到,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刘宾额头青筋暴起,他想杀回去,想击沉澡盆。
可当他环顾四周,瞧见身边将士的低迷,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当真可笑。
如今他们在长江水面上,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在没有还击手段的情况下,拿什么跟澡盆碰一碰?
一时间进退两难。
此时,元福作为低配版的典褚,被刘恪召入到了八百御前侍卫之列,因而也乘着澡盆作战。
见着东胡人想要撤走,连主力舰都开始调头,他也琢磨着捞点更大的功绩。
之前还有所保留,毕竟澡盆子和艨艟对撞,实在很难有十足信心,因而没有尽全力。
但现在.
不愧是和天命所归的陛下连在一起,哪怕是澡盆子,都宛如神兵一样。
元福粗略算了算距离,猛地一个加速,直冲一艘大型艨艟。
这艘大型艨艟,已经被撞了好久,但着实坚固,始终没有沉没。
元福借着澡盆的加速,在澡盆就要撞上艨艟的时候,突然蹦跶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甲板上。
而后仗着个人勇武,一通乱杀。
元福身板宽厚,但身手异常敏捷,尤其是脚步,格外迅速,一时间无人能及。
艨艟上的东胡将士们,面对元福的凶猛攻势,本就士气低迷,此时再无战心。
有能力上去挡两刀,丢了脑袋。
没能力的索性直接跳江。
元福踏着甲板,身形如影随形,犹如猛虎出山。
竟是一个人将船只上的几十个东胡将士,打的死的死,落水的落水。
东胡人的士气直接跌落谷底。
这澡盆不仅能撞船,还能夺船啊!
“这元福,当真不错。”
刘恪也看到了元福的行为,大声赞赏。
“等这一仗打完了,朕要亲自为他授勋,汉军之中,有这样的勇猛之士,何愁天下!”
“不过这勋朕也得分一半,毕竟澡盆渡江,是朕的计策。”
刘恪握着手中的绳子,现在已经有小半的澡盆,因为绳索打结,不能轻动。
他琢磨一阵,绳子还是太有局限性了。
“下次考虑抽一下嘉靖,找找绳艺天命,或者直接找曹操的【割发代首】。”
“就怕万一出来个【魏武遗风】.”
刘恪的思绪回到战局上,既然绳索打结攻势受阻,也不多犹豫:
“传朕将令,不用再拖延时间了。”
“东胡人的阵型,已经被我军彻底打散,让后面的船只全速开来,直接全军压上去!”
“澡盆不要退后,能进就进,打不过就跳水,自有援军相救!”
刘恪一声令下,澡盆们不断向东胡人的船只靠拢。
东胡人已经完全没有一战的勇气,自家将士们完全可以学着元福的模样,三五成队,强行跳船,痛打落水狗。
唯一让汉军将士担心的,可能是东胡人的艨艟,没有澡盆子那么安全。
要知道,东胡战船已经沉了好几艘,而澡盆子一个没沉!
短兵相接,斩获一下子就上去了。
刘宾在舰船上,看见东胡将士,被汉军像杀猪一般宰杀,就这样兵败如山倒。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愤怒的情绪,几乎让人难以自持。
“军师.”
身边的亲卫看着刘宾的模样,有些害怕,想要说些什么。
刘宾却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胡须,痛苦地大叫一声,眼睛里流淌出血泪,滴落在甲板上。
“刘雉儿!刘雉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愤。
倒不是因为战死的东胡人,而是刘宾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这一生的结局。
以这个局面,就算上了岸,也是当替罪羊的份儿。
“哈哈哈!!”
刘宾忽然大笑几声,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两名亲卫急忙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生怕他想不开。
“军师,军师,小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趁现在混乱,咱们赶紧撤吧!”
“可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其中一名亲卫焦急地说道。
刘宾愣了一下,抬头望向亲兵,眼中的血泪还未干。
他直接将驾着自己的两人推开,毫不遮掩,直接道:
“你二人都是石周曷阿邃的亲卫,跟了我,说是要保护我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你们走,我留。”
“与其受人非议,我宁可战死于此。”
“军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一次失败,不是军师的责任!”
“又有谁能想到,汉军用澡盆渡江,还能有如此战力?”
“若非此事超乎寻常,我军勇士,又怎么会败?”
两名亲卫劝了两句,见刘宾不为所动,便没有执着。
刘宾说的没错,与其说是护卫刘宾安全,他们更像是在监视刘宾。
毕竟刘宾也是汉人,虽说在族中地位很高,也很得汗王信任。
可汉军太恐怖了,万一他投了呢?
而且他姓刘啊!
刘宾并未正眼看过那两名亲兵,只是叮嘱道:
“告诉石周曷阿邃,不能轻敌。”
“固守以待,决不能主动出击。”
“好了,我的遗言只有这两句。”
刘宾直接那着佩剑,逼向那两员亲卫,道:
“快滚,别碍事!”
“就让他石周曷阿邃龟缩在长江以北,绝对不要和汉军硬碰硬!”
“实在不行,就退走襄阳,仗着城墙和器械,和汉军打消耗战!”
那俩亲卫当即就带着其他亲卫,大步流星的上了小船。
刘宾要死那就让他死,管他呢。
至于刘宾要是趁着他们走了之后,投降汉军.
那也和他们没关系!
还是在澡盆之下保全性命更重要,那澡盆速度奇快无比,就算是乘着小船跑路,也怕被追上啊!
亲卫们都上了小船离去。
刘宾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捡起地上断掉的小半根桅杆,将自己的将旗绑在上头。
而后用力挥舞着。
“石周曷部军师将军刘宾在此!”
远处的刘恪看到这边的动静,也不多加思考,都懒得靠近,直接吩咐道:
“应该是个什么将,直接放箭吧。”
岸边的石周曷阿邃却是急的跳脚。
“糊涂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