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焱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道:“我哪有那么脆弱,你若再婆婆妈妈的,我让方圆十里的酒馆都不卖你御龙春喝。”
李长空十分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先灌了自己一口闷酒,今天这酒喝的跌宕起伏,就是没有往常心情舒畅的时候喝着香。
“今日会上,杜瑶光的师父玄慈为她指婚,指的苍阳阁长老怀年。”
窗外一阵细微的风声,在姜焱凌耳中却如惊雷般响亮。
他的心脏仿佛停跳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差点倒在桌上,但是很快便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手中已经被他一不小心捏碎的茶杯。
剩下半杯茶水洒落在桌上,他看着液体在桌上流动,无动于衷,仿佛他现在已成了一副无知无觉的躯壳,哪怕刀剑砍在他身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为什么?”他低声颤抖着问道。
“比起仙门其他人的劫数,杜瑶光的情劫已经是最为容易渡劫成仙的劫数,她的命格诗是玄慈长老卜出来的——剑殇哭泣故人离,玉雪孤寂无可依。”
“从故人离到无可依是一个轮回,只要找人嫁了,有人可依,不就渡了情劫成了仙了吗?”
“可是……一人命数最是虚无缥缈,岂能将终身大事当成渡劫工具,如此武断?!她……”
姜焱凌戛然而止,如鲠在喉。
“能不能渡劫先不谈,她一个女子独立操持门派多年,找个依靠也无可厚非吧?你这故人离了又回不去,还不让人家有所依吗?”
李长空似是在故意激他,激他别再扮演这恶人,别再将离经叛道的戏码越演越深,趁他现在还是清醒的,赶紧解脱出来。
他坚信,姜焱凌的最终归宿绝不是这黑暗可怖的不周山。
姜焱凌的手指,不知不觉在桌上抠出五道印子来。
他承认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冲去昆仑山,冲到曾带给他两年喜悦日子的西王峰,冲到那个女子面前,重新把那阔别已久的温暖身体紧紧抱着,塞到自己身体里。
但是他知道,如今局面,这已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要一走,黑暗中野兽的枷锁就没了。
似是怕他过激了,李长空又补充道:“不过此桩婚事,杜瑶光本人没有答应,但师门之命,拖的时间长了,可不好说。”
“两族恩怨已久,就算暂时平定,迟早还是会开战的,我现在还不能走。”
姜焱凌极力让自己的心冷下来,冷静地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