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粲笑骂了几句,随即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长安女人确实漂亮,唉,自己辛苦点就行了。锤炼武技之余,帮着干点农活,日子不就是这么过的么?
待把阿娘从禹山坞接来,再与新妇生几个孩儿,日子就更稳妥了。
一定要多生几个男孩!
以后选一个最出挑的,把自己这一身杀人的技艺都教给他,大了后还能跟着将军出征。兴许就建立了功勋,有了自己的家业。
老常家也要开枝散叶,说不定百年后就是个大家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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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于青萍之末。
有些东西,一开始平平无奇,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就梁县豪强李利来说,他只看到了一个大军头贪横残暴,带着一帮亡命徒抢他的地——虽然这些地也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然后呢,大军头又把抢到的地分给士兵,邀买军心!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也没错,好像就是这样的,甚至还给第一批来的那百十个人配了部曲。
一兵三户部曲,为那些亡命徒耕作百余亩地。
除此之外,如果有牲畜,似乎还会帮着放牧——这年头,或因为开发程度不够,或因为水利工程缺失,或因为人力不足,总之长满草的荒地很多,是放牧的好去处,故严格来说,府兵们的收益并不止那百余亩地。
“唉!”李利踢飞了一截枯枝,心中郁闷不已。
他才三十岁,三年前开始接掌家业,主打的就是一个“勇猛精进”。
别人不好意思拿的地,他好意思拿。
别人不敢要的地,他敢要。
县里面有好几个吏员与他称兄道弟,征兵收税时保管把那些默默耕种自己土地的人给整个半死,然后他再来当好人,笑纳土地和部曲。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世道如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许你士族侵占田地,不让我等地方豪强发展壮大?乱世将至,田地多、部曲多、粮食多、院墙高,才是最让人心里踏实的事。
这个材官将军,早晚躺棺材!
呃,这话也就只敢心里说说罢了,因为李利很快看到了数十名身负重剑、弩机,身披铁铠的骑士。
偏偏这些人还不是样子货,而是货真价实的敢杀人的亡命徒。
别问李利为什么知道,这个世道太多这种人了。
骑士们策马而过的时候,浑身甲叶子哗啦啦作响,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那么长、那么重的剑砍下来,身披铁铠都要被劈得晕头转向,更别说他们家凑不出十副铁甲了。
这帮人!李利心中气闷,快步回到家中后,盘算再三,觉得这事不是他能改变的。
最好的办法还是多联络一些人,造成声势,然后派人去洛阳,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把邵勋这人给弄走。
或者,去颍川似乎也行?
总之,不能让邵勋这么胡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