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期间,郭嵩焘深刻感受到毒品泛滥给社会带来的危害,特别是鸦片对中国造成的巨大灾难。为此,他两次上书请求加强禁烟力度,并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措施。同时,鉴于中外交流日益频繁,郭嵩焘还建议总理衙门编纂一套《通商则例》,以便各省官员及各国驻华使节在处理国际事务时有章可循。虽然最终并未正式出版《通商则例》,但大量西方法律规章被翻译成中文供参考使用。
除了上述活动外,郭嵩焘还参与处理了诸多具体外交事务,并接待了中国首批海军留学生,其中包括后来成为着名思想家的严复等人。郭嵩焘以其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驻在国政府的高度评价,在卸任返回中国时,英法两国都对他表示了不舍之情。
五、黯然归国
光绪三年(1877年)七月,郭嵩焘在英国担任驻英公使期间,与副使兼驻德公使刘锡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刘锡鸿是一位守旧顽固的官员,他对郭嵩焘的行为极为不满,并暗中对其进行诋毁。刘锡鸿指责郭嵩焘有“三大罪”:一是在参观甲敦炮台时穿了洋人的衣服;二是在见到巴西国王时擅自起立致敬;三是在柏金宫殿听音乐时多次取阅音乐单。这些行为在刘锡鸿看来是违背传统礼节的表现,但在国际礼仪上却是恰当且符合外交惯例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锡鸿不仅私下里对郭嵩焘进行攻击,还在使馆内公开表示:“这个京师之内都指名为汉奸的人,我肯定不能容下他。”他还秘密向朝廷密劾郭嵩焘,列举了所谓的“十款”罪责,试图通过罗织罪名来彻底摧毁郭嵩焘的政治生涯。与此同时,国内的顽固派也强烈响应,翰林院编修何金寿更是参劾郭嵩焘“有二心于英国,想对英国称臣”,这种指控无疑是给郭嵩焘扣上了严重的政治帽子。
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和非议,郭嵩焘感到十分沮丧。尽管他在外交事务上的表现得到了西方国家的认可,甚至被称赞为“所见东方最有教养者”,但这些正面评价并未能改变他在国内的形象。到了光绪五年(1879年),郭嵩焘与继任公使曾纪泽办理完交接事务后,决定黯然回国,以称病为由回籍休养。
归国后的郭嵩焘遭遇了更加严峻的挑战。当他乘船抵达长沙时,湘阴地区爆发了强烈的守旧排外情绪,形势非常紧张。就连使用小火轮拖带木船进入省城这样的小事也受到了长沙、善化两县官员的阻挠。大街上贴满了大骂郭嵩焘“勾通洋人”的标语,地方官员对他的态度也非常傲慢无礼,尽管他仍然保留着钦差使臣的官衔。
尽管身处逆境,郭嵩焘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蛰居乡野期间,依然关心国家大事,经常就时事外交问题上书朝廷,并致书李鸿章等重臣表达自己的观点。晚年,他还积极参与社会公益活动,在湖南开设禁烟会,致力于宣传禁烟运动。每年的大年初一,郭嵩焘都有赋诗一首以纪年的习惯。光绪九年(1883年)正月初一,65岁的他在诗中写道:“眼前万事随云变,镜里衰颜借酒温。身世苍茫成感喟,盛衰反复与谁论?”这首诗深刻地反映了他晚年的心境,表达了对时局变幻和个人命运的感慨。
光绪十七年(1891年),郭嵩焘因病去世,享年73岁。在他去世后,李鸿章曾上奏请求朝廷将郭嵩焘的事迹载入国史馆,并请赐予谥号,但这一请求未获批准。清廷上谕再次强调:“郭嵩焘出使外洋,所着书籍颇受外界争议,因此不为其追赠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