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转过身,顿时面色一沉。
也不知是有被这声“老曹”的称谓冒犯到,还是本来就十分不喜欢这个开朗活泼的小郎哥,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甚至几分愠怒。
然而,也只是鼻孔一声冷哼,背负着双手将脑袋撇向一边。
摆明了,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可王老爷本就无聊得想抠脚丫子,哪能放过如此消磨时光的大好时机?
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丝毫不觉尴尬,反倒更加热情起来。
笑得脸上都快绽放出两朵狗尾巴花,“咦?老曹,你这怎么不说话呀,是有什么心事吗?”
眼珠子一瞪嘴一撇,“你不会还在为上次,下官备了好几车厚礼,领着下人敲锣打鼓跑来你府上拜会的事,而生气吧!”
“可也不至于啊!俗语道,宰相肚里能撑船!”
“而老曹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位高权重,执掌吏工农三部十余载,吞吐天下纵横捭阖的当朝宰辅,怎可能跟我这么一个无知小子一般见识,对不对?”
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溅,“不过话说回来,自那日登门,未能有幸得见曹公,回头下官也好好反思过……”
“曹公位极人臣,身份显赫特殊,一举一动朝中所有人眼睛都盯着。”
“下官登门送礼,怎么能那么高调呢,还敲锣打鼓最后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的?”
“虽说天下人皆知,老曹你为天子尽忠,为社稷谋福,鞠躬尽瘁劳碌奔波,一片公心可昭天地日月,万人敬仰……”
“可毕竟人言可畏!”
“这事让京城百姓怎么想?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
一拍大腿,“唉,说到底,终究还是下官年幼无知,行事有欠思虑啊!”
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
目光灼灼满是诚恳,“但是……但是,下官欲拜在曹公门下做门生弟子,从此鞍前马后听凭差遣,牵马执蹬誓死追随于左右……”
“那真是的是一片赤城之心,天地可鉴呐!”
“曹公殚精竭虑老成谋国,为国为民一片公心,协助陛下缔造盛世更可谓功勋卓绝,清名可载史册千古流传,下官不但早已敬仰憧憬得五体投地。”
脑袋使劲向前凑了凑,“这里也没外人,下官也就不隐瞒了,下官心中也清楚……”
“身居庙堂,朝廷为官,除了兢兢业业尽忠职守,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是得找准一座靠山,得有人照拂呐,否则,那注定是举步维艰的!”
“而很明显,曹公就是这大康朝,最大的一座靠山呐!”
“更何况,下官还兼任着吏部右侍郎,而朝中谁人不知,这吏部,可是曹公的吏部……”
“下官日后,还得指望曹公多多提点呐!”
压低声音,贱兮兮的,“要不回头,下官再差人,找个三更半夜,再将那几车薄礼偷偷送到曹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