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骁若有所思:“长安君之意,是想在战起之际让我等去号召雍城黔首为王而战?”
“但我等皆是外人,雍城黔首怎么可能会听从我等号召啊!”
苏角捡起地上的令牌:“有长安君的令符在,就有可能。”
张骁眉头紧锁:“依旧艰难啊!”
“还有这大郑宫内的枉死冤魂,这又是什么?”
苏角和孬蛋对视一眼,都能明白嬴成蟜所说的冤魂指的是什么。
略一犹豫,苏角沉声道:“这是君上给苏某的吩咐。”
“待号令黔首之后,苏某需要带上至少三百名袍泽去做此事。”
张骁毫不犹豫的点头:“既如此,人你自己挑!”
苏角拱手一礼:“多谢。”
“时间紧迫,当速召袍泽行事!”
807名兵丁在祭坑下完成集结,迅速顺着地道向主城区潜行而去。
选了处东风河边的洞口,苏角侧耳抵在土层内倾听,确认并无路人方才用匕首撬开土层。
待阳光顺着缝隙射入地道,一阵些微的喊杀声也跟着传入众人耳中。
苏角眸光一凝,直接推开余下土层,跃出地道。
看着前方那空无一人的街道,苏角沉声开口:“看来战事已起!”
“行动!”
苏角等五百名兵丁迅速向城内急行而去。
张骁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余下三百余名兵丁昂首挺胸的走进居民区。
看了眼街巷内零星的行人,张骁慨然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距离张骁不远的一处民宅内,正在编笼子的汪博微微皱眉,不满的看向门外:“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懂分寸了!”
寸娘笑了笑:“唱歌怎的了?”
“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常常在家唱这首歌吗?”
汪博眼睛一瞪:“那能一样吗?”
“我那是自己在家里唱唱,他们这可是在大街上唱,很可能会被除贼曹抓走的!”
大秦并不禁止在大街上唱歌。
但却禁止非法集会,更禁止于公众场合引导混乱。
《无衣》此歌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跟着一起唱,在无朝廷领导的情况下一起唱一首歌,这不正是非法集会的证据吗?
而若是参与的人更多一些,甚至造成街道堵塞,那可不就是妥妥的引导混乱!
寸娘微怔:“你说的对!”
“这些小年轻真的是,怎么那么不懂法呢!”
张骁身后,三百余名兵丁一同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汪博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说说他们去!”
话落,汪博打开院门走进街巷,便见不少邻居也都打开了门。
“那些娃娃,莫唱了,小心除贼曹抓走你们!”
“赶紧回家吧,别在此地聚众了,这是违法的!”
汪博也跟着喊了一嗓子:“唱的不错,以后别唱了!”
见成功吸引到了这些人的注意,张骁咽了口唾沫,朗声开口:
“我大秦,君民同心,同仇敌忾,同衣同袍!”
“而今日,南宫宦丞嫪毐借王太后之力作乱,已率兵马前去围杀王上!”
“我等身为秦人,却无能援助大王,不能与大王同衣同袍,内心悲愤,故高唱此歌!”
汪博微怔:“恁说啥?”
“南宫宦丞去杀王上了?”
张骁手指蕲年宫的方向:“我观这位叔伯头戴不更冠,想来也于沙场之上立下赫赫功劳。”
“这位袍泽难道没有听见那喊杀之声吗?”
“那便是南宫宦丞在率军攻打王上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