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已经随机应变了,死士在这种时候拉左尹昭亭下水,那就是死定了。
昭亭将宽大的袍袖一甩,恨恨地冷哼一声,不再理睬。
其余军卒也迅速撤下,就像一波潮水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殿宇之中留下一片狼藉。
楚王熊良夫看着仍然紧紧傍着自己的俱酒,讪笑着道:“王弟,多谢王弟救命之恩,不谷又欠王弟一份人情呐!”
俱酒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加亲密了:“王兄,弟有一事不解,焉何弟一出现,王兄便有凶险?”
楚王熊良夫能感觉到俱酒那如同钢筋铁骨般的大手上传来的强劲力道,心中惊恐不已,但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王弟说笑了,说笑了!”
俱酒道:“王兄上次与弟在舟中饮酒,曾夸赞郢都夜色,并邀弟同舟而返,一观郢都风貌。拣日不如撞日,弟今日借酒遣兴,烦请王兄兑现诺言,与弟同车而行。”
熊良夫一脸哭丧:“不谷……不谷讲过吗?”
“讲过,讲过,当然讲过!”
“呃……不谷今日饮酒过多,身体乏累,不如……”
“弟也不胜酒力,愿与王兄同榻而眠,共叙衷肠!”
熊良夫看着俱酒那色眯眯的小眼睛,酒后略显绯红的脸庞,以及似流非流的口水,又感觉到他贴上来身体的温度,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果断转回头,大声下令道:令尹!备车,不谷与王弟同游郢都夜色!
昭奚恤高声应诺,立即安排御车马入内。
俱酒装疯卖傻,仍然紧紧搀住熊良夫的胳膊,一起往外边走,二人同乘一辆六马高车,一齐出宫。
楚国王卒以及俱酒的贴身亲军立即跟上,一左一右,护卫着车马,沿着郢都的街巷巡游。
一行人马行至郢都南门,俱酒突然提出要求:“王兄,就送弟至此吧,请下令开城,弟欲回舟中休息。”
楚王熊良夫求之不得,连忙下令开城,送汉侯出城。
此时聂政牵过一匹雪白的战马,侍立在车前。俱酒松开铁钳般的大手,向楚王一揖:“多谢王兄,咱们会盟之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