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吧。”他后退一步,露出足下的断指。他分明是在侮辱我!漕帮帮主左右四顾,近百名兄弟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与虬髯汉拼命。
他先前也想这样做,所以现在才被逼到了这般田地。不得已,他爬了过去,伸手去抓断指,即将抓到时,靴子毫不留情的踢来,正中断指。
“呼——”断指发出破空之声,落入涛涛江水之中,方才的血腥已引来不少游鱼,此时断指飞来,一条鲤鱼竟越出水面,一口将断指吞入腹中。
“哗啦……”鲤鱼入水,激起一阵波澜,随后快速遁入江底。漕帮帮主望着这一幕,脸如死灰。
“嘬嘬嘬……诶。”虬髯汉嘴唇轻抿,发出挑逗猫狗的响声,漕帮帮主绝望的抬头。
“记好了,以后见到我们,低下头做人……把这里收拾好,两个时辰后,我来接手。”随后虬髯汉发一声喊,便带着数百名打手扬长而去。
他们人虽走远了,可那哈哈的讥笑声,却一直在漕帮残部耳中回荡,连激荡的江水声都盖不住。
漕帮帮主仍跪在原地,如同石像。他已死。…………沅江畔,武陵郡,怡红院,后院。
“小骚蹄子,进了老娘的院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打!给我狠狠地打!”老鸨的怒骂、鞭笞声、女子的惨叫……这些声音夹杂在一处,与前院的莺歌燕语形成诡异的对比,构成了每日的常态。
这或许不是天下所有青楼的常态,譬如住在江府的童绮之,昔日身为花魁时就从未有过此等经历。
可至少在怡红院,在武陵郡,在湘州,这就是规矩。
“我不接客!”被缚女孩大声抗争:
“我是来做杂工的,不是来当妓.女的!”
“你那赌鬼舅舅早把你卖啦,还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家?下贱坯子!”老鸨从怀中摸出卖身契,伸到女孩面前:
“十两银子我已给了他,你不接客,难道老娘把你当菩萨供着?”十两!
女孩瞪大眼睛——早上来时,舅舅塞给了她二厘碎银,说是提前预支的工钱,当时她还喜不胜收,感恩戴德呢……
“十两?怎么会是十两?”女孩喃喃道,随后眼中又露出惊恐,大叫起来:
“我不当妓.女,你们放我回去,我去找我舅舅,我去告官!你们这群禽兽!呜呜呜……”回答她的,只有重重的鞭子。
一炷香过去,女孩第七次晕倒,老鸨一抬手,阻住了那盆即将泼下的水:
“别弄了,这小贱人性子倒烈,莫打死了她。”龟公献计道:
“不如喂些迷春酒?今晚陪过客人,先把落红钱拿到手再说……”
“放你的屁,真灌了迷春酒,一条死鱼,落红又值几个钱?”
“是是是。”老鸨叉着腰打量女孩,却突然见到龟公仆役们纷纷朝自己背后躬身。
老鸨转头,立刻眉开眼笑:
“伟爷,倒是有兴致来这儿快活,奴家日盼夜盼,总算把您盼来了……”伟爷看着倒是个相貌平平的常人,可他嘴唇发白,眼袋虚浮,一望便知其纵欲过度。
伟爷下巴微抬:
“怎么回事?”
“一个贱坯子,进了院子却不接客,奴家正在教她规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