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窗外仍然大雪纷飞

裴安宁轻装简行,买了绿皮火车票回南江。

要坐接近三十个小时才能回去。

倒也不是她没钱买机票。

主要是她对未来的方向很迷茫,即便短时间到站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还不如在旅途中多花费点时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绿皮火车了。

又恰逢大学生放假的当口,嘈杂的车厢、顺着鼻子窜进来的异味。

一股脑的窜进脑海里。

裴安宁面不改色。

因为这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当年就是坐这趟车从北方来到南江的。

八年,弹指一挥间。

她看似什么也没带来。

也什么都没带走。

大学、化妆品公司、江家。

在火车逐渐远去的过程中,那些清晰的过往逐渐变成了脑海中模糊的意象。

但总有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格外清晰。

裴安宁忘不掉他的。

从他的视角来看,或许用沉没成本来解释更为清晰。

因为她们之间奇妙的、繁杂的经历是无法复刻的。

还有比独一份的东西更珍贵的成本吗?

裴安宁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江流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

不同人的价值观确实不同,有人认钱、有人认人。

但没人不认同经历的珍贵。

那些对于每个人来说都足够宝贵的经历,才是让所有人都放不下的关键因素。

裴安宁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主动出局的人。

因为她的过往,谈爱不够坦率,谈利益又不够纯粹。

她要如何向江流解释这一切呢?

所以她要和过往一笔勾销,彻底的离开。

那就先从一个村姑开始。

...

火车、大巴、私家拼车...

裴安宁兜兜转转经历了三十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小山村。

冰雪早已覆盖了过往的痕迹。

好在她在县城买了大棉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路上没有人。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连老槐树下的情报站都不见人影。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堆上,毛茸茸的雪地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旧的生锈大门仍然敞开。

北方黑天来的要早一些,五点钟天就黑下来了。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和耳边的狗吠,裴安宁心底里想的却是今晚的取暖。

农村取暖都靠烧炉子,肯定没人给她的房间烧炉子的。

但是没关系,她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穿过院子,她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她听到了屋子里父亲的大喊。

按照经验来说这会他大概在家里跟狐朋狗友喝酒呢。

裴安宁在心底里默念了一遍说辞。

就说她和城里的老公吵架了,回家里待一段时间,过完年就走。

为了防止她爸吵着介绍对象,她还不能说离婚。

只能说吵架。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安宁伸手拉开了冰凉的大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如她预料中的一样。

昏黄的灯光下坐着老爸和他的狐朋狗...

“江流?”裴安宁像是看鬼一样,看着那张举着酒杯的熟悉面孔。

没有人搭理她。

因为江流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老丈人,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吵两句说走就走,这谁能受得了。”

“女婿,等她回来我肯定好好说说她,你别哭了。”

“呜呜呜,我一肚子委屈就等着过年回来告状呢。”

“别哭别哭。”

老裴抬眼无奈的看了眼走进来的自家女儿:

“你看看给这孩子委屈的,咋还能拌两句嘴就说走就走呢!”

“我...”裴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大步走过去捅了捅江流,想把他拉到房间里问清楚状况。

但江流抱着老裴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的喊冤:

“你看看她啊,老丈人你快管管吧,她又要打我了。”

“安宁,你看你...”

老裴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个死小子太烦人了,一直在这哭哭唧唧的,真是没出息。

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女人给打了?

但是看在两条中华和茅台的面子上。

老裴说什么也得帮女婿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