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裴望,你可知罪?”
天子威压陡然显现,凛然不可侵犯。
裴望双膝一曲,立刻跪在地上,以前额贴着地板。
“微臣不知所犯何事,还望皇上明言。”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臣下对圣上的敬爱。
语气却不卑不亢。
傅元怀眼眸缓缓眯起,“这些天,你与荣郡王交情甚笃,莫要以为你利用了南渊太子妃,便能让朕忽略荣郡王领兵闯入公主府一事。”
裴望震惊抬眸,“皇上,微臣之心,日月明鉴,若是微臣真的与荣郡王沆瀣一气,今日又何必将苏府的卷宗全数送到您的案前?”
傅元怀看了一眼书案上垒成两座小山似的卷宗。
卷宗被细心地划分好了界限,颜色不一,代表的年头以及事件也不一样。
若是没有足够的耐性,这些卷宗根本整理不出来。
再看跪在御书案前的裴望。
到底也是自己亲手提携上来的人。
傅元怀达到了敲打目的,便也不再抓着不放。
话锋一转,直接将延寿丹一事揭过。
“苏府苏勇与回疆人勾结一事,可有眉目?”
“回皇上,已经有眉目了,只是回疆人狡猾,好几次都让苏康跑了。
微臣以为,将苏府的人提前问斩,一来可以逼苏康露脸,二来,也可以给其他朝臣一个警醒,让他们知道,我北宸国威凛凛不可侵犯,若是再敢于外族勾结,苏府就是他们的下场。”
裴望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都正中傅元怀心中所想。
“起来吧。”此时傅元怀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此事,朕会另外找人安排,你那边,也紧着些。”
“是。”
“若无其他事情,你就回去吧。”
傅元怀朝裴望摆了摆手。
似是十分疲惫。
深邃的眼眸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情绪。
当事情发生没有损害到自己目的或利益的时候,裴望十分尽职地在傅元怀面前当一个软弱的臣子,“微臣告退。”
养心殿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傅元怀此时内敛的神色才毫无忌惮地显现在脸上。
什么都是假的。
唯有长生才是最有用。
“来人。”
他朝外唤了一声。
刚才送沈慕兮离开的内侍连忙上前。
“奴才在。”
“你去二公主府传朕口谕,让守在二公主府的太医回宫一趟。”
“嗻。”
“让顾时也进宫一趟。”
“嗻。”
....
回去行宫别苑的路上。
夏蝉一脸心疼地看向沈慕兮。
“姑娘,这北宸皇室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当今公主,都是想见他们姑娘就见他们姑娘,全然没有将她们姑娘作为使节的礼让。
若是让殿下知道...
“他们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总比在他们身上要好。”
沈慕兮的眼神落在虚空,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的实际想法。
回到行宫别苑,天色已经擦黑。
别苑附近,有几个挑着扁担跟箩筐的年轻男人路过。
沈慕兮多看了两眼。
“你今晚,让贺鸿多注意一下,主寝殿那边,只怕不会太平。”
夏蝉虽然不明白沈慕兮为什么突然提起,还是乖乖应下。
...
当天夜里。
行宫别苑冒出了滚滚浓烟。
沈慕兮早已预料到当天不会太平,逃出来的时候,身上衣物饰品都是整整齐齐的。
“姑娘。”
夏蝉从主寝殿那边过来。
“多亏姑娘提醒,贺鸿抓住了几个小毛贼。”
“我眼皮一直在跳,今晚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你让贺鸿先将小毛贼藏好,当务之急,是寝殿那边不能漏了馅。”
这场大火,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慕容景衍来的。
若是这样,背后要试探的人,定然很快就要上门。
仿佛印证沈慕兮的想法。
夏蝉退下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