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顺着屋瓦接近漏顶的方位,没几下功夫就将瓦砾填好。
这下子姓莫的老泼皮不能再找借口叨叨不休,妄图又讹他们一笔钱中饱私囊了吧。
颇有成就感地直起身,他拍拍手上沾染的灰瓦粉尘正要返顺木梯而下。岂知,忽从山间拐来一阵不算小的飓风迎头罩面地就笼了下来,劲风竟将斜靠在屋檐边上的木梯逆着那股子被直接掀翻,啪地一声直挺挺歪倒下去。
“......!”他抻着头撑着双手趴在屋檐上,盯着早已平躺在院内的木梯一时无措。
目测这屋顶到院内地面的距离算下来也有两丈高低的距离。阿金此刻又不在,若是他硬生生逞能直接跳下去的话无疑等同自己作死,下去不瘸个腿也得摔断一两根脊梁骨不可。
这......好可好得很哪,郑工头明日的工钱他决定一分都不给!
他咬牙切齿地缩回身子,求助无门下幕天席地肆意躺卧在屋顶瓦砾上坐等“营救”。
高处好乘凉。此刻屋顶上席卷而过的阵阵山风穿梭身侧袭来,摒除晚夏的燥热感,待久了倒还真是比在院内更添了几分凉意。
昂首可见悬空一轮皓月,被暗蓝色的云时而遮蔽,行云流水的天幕仿若近在咫尺般的触手可及。
风中隐约带着山泉的凉意袭来,鼻息之间萦绕风中一股林木草叶香气。
不由回忆大郡宫中颓靡的那四年,他整日受余毒缠身病榻意识混沌。只在深夜每每透过宫墙之外映入眼底的月光皆是冰冷锥心,如同环伺在侧的遍布陷阱及诡谲阴谋那般寒彻入骨。
可同样是在四年前临别的分界点,他却还能跟着穆颜在月夜里偷溜出府捕捉莹虫,还并肩卧于后山植被上一同嗅着夜风掀起的草浪香气。
那时吴山的月光也是如同今夜那般明亮柔和。
他拿着草娄里的点点荧火虫光对她保证,定要带大郡宫里最好看的那盏宫灯送给她。
谁知四年间这一去一回仿若地狱轮回了一遭,溃败的是他不仅失了约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