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紧张，猫着步慢慢靠过去。

裴桑屿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脸有点痒。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

年年看到他睁开眼，急忙收回手。

裴桑屿看着年年，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少了几分凌厉，眉眼柔和，还有几分呆滞。

年年站在床边也不敢动，一双像极了妈妈的琥珀色瞳仁盯着裴桑屿。

“你，你找我？”

裴桑屿大脑有些卡壳，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面对自己六岁的儿子，竟有些束手无策。

主要是年年回来到现在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他有意和年年亲近接触的时候，年年都是表现得十分抗拒。

所以现在一觉醒来看到年年出现在自己房间，裴桑屿既惊喜又无措。

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惹孩子不高兴又不理他了。

“妈妈说……”

年年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表情有些傲娇，但身后的两只小手，手指头紧紧地交缠着。

裴桑屿声音温柔：“妈妈说什么？”

“妈妈说你是我爸爸。”

裴桑屿眼睛一亮，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又是不受控的剧烈跳动起来。

他欣喜若狂，“对，我是你爸爸！”

年年‘哼’了一声，“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长得有点像我。”

裴桑屿一怔。

随后笑起来，嗓音越发温柔，带着一丝哄：“是，我像你。”

年年这会儿看着裴桑屿，觉得他表现还不错。

“我本来是不想认你的，因为你让妈妈伤心了那么久。”

闻言，裴桑屿呼吸僵凝了一瞬，他点头，“是，是我不好，以前的我很浑蛋，让你和妈妈吃了不少苦。”

“我没有吃苦。”年年皱着眉，严厉地纠正道：“妈妈从来不会委屈我，花奶奶说妈妈当年为了生下我吃了很多苦，扎了很多次针，吃了很多很苦的药，还在生我的时候差点就死掉了，妈妈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虽然他早就让周景调查了许佳允过去六年的生活，也知道了许佳允当年为了生下年年付出了多少努力，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现在听到儿子这番话，裴桑屿心口窒息的痛感几乎蔓延到了全身。

“年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你妈妈，爸爸以前太浑蛋，现在想弥补，但老天……”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