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一朵朵,在脚下连成望不到边的,纯白的海。
“老板,把午餐用了吧。”
付野端来午饭,放在周廷衍面前的桌子上,又规规矩矩摆好餐筷。
看得出,老板没有任何食欲。
舷窗边,沙发椅里,周廷衍单手抵着额头,双目闭着,眉心蹙得紧。
听付野说话,他再一次偏目看向左腕表盘。
时间慢得跟静止了似的。
与云海共绵长,让人望不到尽头。
“没心情,你先吃。”
周廷衍声线沉沉,眼底掩不住的躁意,“让医生吃好,别耽误工作。”
付野:“老板放心,都安排妥了。”
周廷衍随手退下蛇骨串,在指间一颗颗捻过。
蛇骨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的响,像大滴大滴的雨落在铁器上。
时间煮雨残酷,但是煮不透的雨,分外煎熬。
周廷衍默默无声低头,这串蛇骨在苏湄岛断裂过。
是温沁祎蹲在地上,帮他一颗颗捡起来,又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仔细串起来,系好。
那时候,除了在山洞里身体有过亲密接触,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她已经成为他的最重要关系。
……
付野的得力,体现在各个方面。
比如今天负责公务机的机组人员,他全部安排的山东男人。
同时,机长,副机长都有战斗机飞行经验。
所以,仅仅一小时四十分钟,白色公务机已经下降,滑行,最终平稳停落于目的停机坪。
舷梯一展开,周廷衍立即大步往下踏。
蛇骨串被他的长指勾着,在垂顺的西裤边来回摆荡。
与墨色裤子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
付野紧随周廷衍身后,其后是拎着医药箱的白衣医生。
人人步履匆忙。
付野提醒周廷衍慢着点,午饭他到底是一口没吃。
“老板,温小姐如果病得很急,很重,商院长那边不会让她就这么干等着,您自己别先急坏了。”
周廷衍根本听不进去,恨不得直接一跃跳下去。
“是我失职,不该同意她去那么荒寂的地方。”
病了,痛了,医院都不方便去。
周廷衍自责,如果换作温则行,他会让侄女乖乖回家的吧。
距此不远,一架黑色直升机已经做好预备起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