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收好刺绣所用陈设,退下前,不忘好奇询问老将军:“太子莫非是转性了?从前可从未主动来过霍府一次。”
老将军撑着拐杖离开,边走边道:“或许吧,孩子嘛,都是一天一个样,谁也说不准。他昨天可以不喜欢小绛,可今天就未必,毕竟小绛长得这么漂亮,性情也乖巧,谁会不喜欢?”
“像是长搏侯家那小子,上次还假装到霍家来掏鸟蛋,哼,哪儿有掏鸟蛋的,坐在树上盯着女郎看半天的道理?”
……
霍晚绛十岁这年。
霍老将军如上辈子一般,病逝了。
凌央随武帝卫后一同前去霍家吊唁。
他这一辈子已过去了三年,三年间与霍晚绛的相处和他的无数努力中,他逐渐打开了霍晚绛的心扉,真正与她做到了青梅竹马。
可凌央更恨不得自己是回到娘胎里的岁数,他要亲眼见着霍晚绛呱呱坠地、和她从一出生就一起玩到大才好。
幸好,在老将军离世前的日子,凌央说服了卫后收养阿绛,从此往后阿绛不必留在霍家受委屈。此事晋武更不会多过问,宫中无非是多个小女孩,且这女孩还是他的爱臣之女,这点小事他自然不介怀。
霍晚绛披麻戴孝跪在霍老将军灵前,眼睛哭得比小兔的眼睛还要红。
见她面无血色,双唇干涸,整个人似被抽离魂魄,任何人叫她她也毫无反应,凌央的心同样在替她作痛。
他凝眉问阮娘:“阿绛多久没进食了?”
阮娘哭道:“老将军过世前几天,女郎便急得什么也吃不下了。如今还要停灵三日,奴婢哄了女郎许久,女郎什么都不肯依,执意跪在老将军灵前。”
他的阿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无论是什么岁数,都是个极其用情之人,对任何她在意的人总有哭不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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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央轻声嘀咕:“她这样怎么能行,早晚会病倒。”
说罢,便上前与霍晚绛同跪。
见是他来,霍晚绛并未有多大反应,仍旧麻木地盯着祖父棺柩的一角发呆。
她本以为凌央是照常祭奠祖父,谁料他这一跪竟是跪了一个时辰,便是陛下和卫娘娘也喊不动他。
霍晚绛终于有了些波澜。
她不解地看向凌央,凌央却淡淡道:“老将军视央如亲孙,知老将军不幸病逝,央特来祭拜。”
霍晚绛着急地冲他比手语:【太子,您万金之躯,不必与我一齐久跪。】
凌央早就在这一世“学会”了读她的手语,纵使没有阮娘转述,他也自若答道:“你这样不吃不喝,下一个生病的人就是你,阿绛,这样不是孝敬。老将军生前如此疼爱你,怎忍心见此情形?”
霍晚绛簌簌流下几行泪,她吸着气,慢慢向他比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凌央低头看她,无奈道:“无妨,你何时起身吃东西,孤便何时起。你要跪,孤陪你。”
灵堂内一应前来吊唁的人都看向了他们。
霍晚绛年纪还小,自是受不了这些复杂的目光,面上立即羞得红透了。
她知道凌央是好意,更不在意他的所谓太子颜面,可陛下和卫娘娘还在,她绝不能恃宠而骄。
阮娘立即上前搀扶,霍晚绛乖乖起身,血液逆流,她险些晕倒过去,亏得凌央也扶了她一把。
霍晚绛无力冲他比道:【太子,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凌央笑中有泪:“好。”
……
老将军过了七七祭礼后,卫后亲自将霍晚绛接进宫中。
一开始,霍霆还百般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