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看着看着便走了伸,笔尖在云颂呈上的奏折上用力一顿,留下一团黑墨。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他的阿绛远比他想象的博学多识了。她能在云中城开设女子学堂,能亲自给那群姑娘讲学,先秦诸子百家经史典籍她什么都懂,他从前却心虚地问她,你读过诗否。
那时她明显说了谎。
为了照顾他拧巴又别扭的所谓自尊心,她摇了头。
十五岁的阿绛,真是世间最柔软善良的女郎。
幸好,他爱上了这样的女郎。
凌央的泪又悄悄滴落到云颂的奏折上。
霍晚绛却忽然仰头叫他:“陛下。”
凌央不敢抬头,继续低着头,假意专注看奏折:“何事?”
她带着三分请求:“若是可以,便常将霍舟也叫来露园吧,我是他阿姐,总该对他的课业也尽心。”
这是她回长安以来第一次主动向他问话,也是语气最好的一次,尽管说出的请求与他无关。
凌央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好,朕会记得。”
……
一眨眼就到了凌念该早起去马场的日子。
他今天得在马场待一整天,日落才能回露园。
这三天以来,他都由霍晚绛和凌央陪同着一起睡。托他的福,霍晚绛这几夜都睡得很好,凌央也没有再犯病拿链条缠着她。
凌念意识还模糊呢便被拉着早起,凌央昨日上过朝会,今日不必再去。他照例亲手给儿子换上骑装,打算把凌念带去马场。
霍晚绛也起身梳洗了。
他垂下眼,不抱希望小心翼翼问她:“你要和我一起送念儿么?”
霍晚绛正在拿木梳梳理一头长发,闻言,她立即应首:“好。”
难得凌央愿意让她出去透透气。
凌央暗喜,又向她提议:“你今日再穿那件绿衣吧,那衣服很好看。”
霍晚绛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