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那日你让我激赵迁是故意的?”娃娃回过味来,突然觉得赵高那日吩咐自己的事情,并不是阻止赵迁欺负自己那么简单,况且真要阻止,又怎么会用这么迂回的手段。
那日赵高让娃娃私底下对赵迁说:“永远当个庶公子算什么本事,要做就做太子。”果然赵迁回去就向倡姬闹了脾气。原本倡姬受郭开唆使还畏首畏尾拿不定主意,这回儿子一闹就心疼了,当即下定了决心,其后努力配合郭开在赵王跟前吹枕边风,果真没有失望。
“是。”不傻,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了,赵高心想。他不想瞒娃娃什么,虽然娃娃还小,但有些事情也有必要给他透个底。“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现下却无法和你解释太多。如果你信我,就往下等,等到今后时机成熟再回过头来看,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是不能说吗?”娃娃问他。赵高低头想了想,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言语,摇摇头直言道:“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赵高如此严肃的样子娃娃还是第一次见,但只因为这人是赵高,所以娃娃愿意听他的话,于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我信小高。”
一不注意又被赵高揉了头,这一揉却又揉出一个问题,娃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他当了太子真的就不欺负我了?”赵高嘴角一勾,用让他安心的语气道:“要成为太子哪里有那么容易,接下来单是立太子的仪式就够他忙的,更别说成了太子还有太傅授课,纵使以他那性子听不进去,也不得不按着规矩走一遍。”
说到这里,赵高颇为欣慰地看着自己养出来的娃娃。就像对待毛绒小兽一样,捏捏脸,拍拍脑袋,顺顺毛,怎么看怎么满意,思绪自顾飘得远了。赵高想着今后娃娃也会经历这一套,而且坚信他一定会表现得非常出色……
娃娃被他这一系列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看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溺,本想躲开却怎么也挪不动了,老实巴交地站在原地,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任他“蹂囧躏”reads();。
赵高在他头发上摸着摸着,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手僵顿时在原地。娃娃感受到他的异样,吃了一惊,忙问:“小高……你……你怎么了?”谁知赵高“严肃地”问道:“近来怎么不梳双髻了?”
娃娃被他的话问得一愣,回过神来心里直犯嘀咕:这也算是大事?他相信就算刀剑加身威胁性命小高也不会有如此异状,怎么自己换个发髻就这么吃惊了?
从前娃娃梳双髻的时候,两团头发毛茸茸的,摸起来又柔软又舒服,而且梳起双髻的模样很是蠢萌,他私底下对着赵高时,常常显得又呆又笨。赵高还记得那年郭开说他给他阿母讨水一事:喊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拿到水却手笨洒了大半。虽然赵高无缘亲见那时候的惨痛场景,但后头想来却又有些不厚道地觉得他可爱,忍不住笑了又笑。
当然他该精明的时候比谁都精,既好学又能吃苦,赵高给他授课,许多时候只要一点就透,不用让人劳神费心。与其说是他在教娃娃读书,不如说是娃娃在陪他看书,二人一起讨论书中某处时,赵高也常常会收获自己独自看书所不能收获的意外惊喜。